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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他满眼期望地看着皇帝,却见他皱着眉头,沉吟半晌也没思量出什么结果,末了望着宋坤乾一眼:“爱卿怎么说?”
    宋坤乾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回陛下,臣以为,怀柔之法可取。我朝连年征战,虽然疆土完整外邦臣服,但成也兵戈败也兵戈,无休的杀戮丧失了多少人家的好父亲,好丈夫,好儿郎。多少平民百户的家中只剩老幼妇孺,长年累月地盼不来男儿归家。陛下,试问百姓想不想征战,又是否征战得起,最后的胜败又能否承受得起?若胜了便好,可若是败了呢?到时候,可不是现今的怀柔之法可以填补得了的!”
    此话听来似乎颇有道理,皇帝被劝服得频频点头:“有理,有理!”
    “宋坤乾!你不识时务!”夏峥也是情急,气得第一次在朝廷上直呼其名,“数月前南疆之役若不是你指挥不当,又怎能让我朝八万精兵惨胜南疆两万散兵,最后只余一万多人回来!你也知道多少家户没了儿郎,丈夫和父亲,你扪心自问,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干得还少吗!这样的胜仗打来不愧疚吗!从前你在我手下那么多年,何时该强硬何时该软弱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宋坤乾没有应他,双目仍直直地看着前方,袖间的手却暗自绞着,面色有些涨红。
    早前夏峥说头几句时他还有些许反驳的勇气,可越到后面越没了声势,有些战战兢兢地抿着嘴,不敢抬眼看他。纵然他位高于他,却总是不免有种硕鼠之于猫的畏惧。
    “夏将军,慎言。”楚藏厉声喝止,“朝堂之上,莫要忘了尊卑!”
    这话正好给了皇帝台阶下,许久不上朝,陡然这么一久坐,本就不怎么舒服,加上群臣聒噪,夏宋分庭抗礼,实在吵得他头疼。此刻只想着去椒房殿好好歇上一歇,不再理会这些嘈杂之事。这会儿两手已经扶了额,打着浑水道:“既吵得如此不可开交,此事便暂且按下,明日再议,明日再议……”
    话罢,在内侍的搀扶之下,他逃也似地下了朝,徒留身后的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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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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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家中有两个病号是什么感觉,江令桥这几日算是明白得彻彻底底。毕竟欠着两人各半条命,不做牛做马什么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故而从四下奔走、忙前忙后已然成了常态,甚至还熟能生巧起来。
    “饭菜来了饭菜来了——”
    她一手擎着一个托盘,盘中挨挨挤挤簇满了各式饭菜,十分熟稔地踹开罗绮斋后/庭之门,转过身,抬脚又给带上。
    庭院中支起两把木椅,中间摆着一张案桌,上头还颇有意境地置了酸枣仁汤和益母草膏。容悦和李善叶沐于日光之下,翘脚的翘脚,摇头晃脑的摇头晃脑,一派岁月静好的神色。
    江令桥下了石阶,穿过清潭,行过花丛,沿着石子小径一路过了来,总算见了案桌,这才能将满手的盘盘碗碗放下。
    “吃饭了吃饭了——”
    她将饭菜一一摆开,又将碗筷放好,四下没什么坐处,便索性倚着案桌席地而坐,煞有介事地介绍着今日菜式——
    “山药炒木耳,荷叶凤脯,银杏鸡丁,羊肉黄耆汤,一应在此了!所谓药以祛之、食以随之,我这可都是遵着药膳食方刻苦钻研来的……”
    江令桥一面说着,一面替二人盛饭,心思全然放在了饭堆上,每盛一勺还要狠狠压实才算罢休。
    容悦注意到了她额前的细汗,碎发被蘸湿,取暖般簇于一处,他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最终却还是止住了。
    “跑这么急做什么?”李善叶淡淡笑着,挽袖替她揩了揩额前汗,“瞧着竟有些心酸,外人见了,怕是该以为我们苛待下人,扒皮饮血了。”
    容悦的手悬停于面前,最后端起一盏酸枣仁汤饮了。
    “可不是,你们若是再不痊愈,怕是过不了几日,此处便可以支起第三把椅子了……”江令桥说罢,将盛好的饭放于李善叶面前,又着手去替容悦盛。
    “菜瞧着是不错,只是……”李善叶悬箸,迟迟没有下筷,“你不善药理,不会有什么相生相克,吃了可以直接归西的东西吧?”
    江令桥本来是很肯定的,李善叶说完之时还欲反驳,然而开口的那一瞬间又忽地没了底气,哑了哑口,最后转而望向容悦,眸子里晶晶亮,示好般将盛好的那碗饭挪去了他面前。
    “山药炒木耳……荷叶凤脯……银杏鸡丁……羊肉黄耆汤……”容悦报菜名似的将每道菜都看了一遍,最后笑了笑,“有毒,别吃。”
    见他这副戏谑模样,江令桥方才松了口气,面上露出愉悦之色:“没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