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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国师大人,哪怕陛下已经拍板定夺,我也还是想为夏将军争一争。那长卷之上字字珠玑,不论是前因、后果、优势、弊端,还是往后的影响和变数,一字一句都力透纸背,虽然和与战各有利弊,可我相信以你的才能不会看不清时局。我知陛下对你信任有加,此番话也并不是声讨谁人,只是想求你能在此事之上,能够以夏将军的目光再多斟酌斟酌。”
    他说罢,郑重其事地向楚藏再次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穿堂风掠起他的衣衫,竹叶般簌簌而动,描摹出一个清风朗月般的背影,深远而悠长。
    “真是不知好歹啊!国师大人你说是与不是?他也不想想,当朝国师何许人也!国师的考量也是他一个小小秘书少监可以知晓的?只能说读书读傻了,脑子里只剩一根筋,不懂得变通!要我说啊,也就是年轻人刚入朝堂,位置还没坐稳就想着闹出点动静来,哪里比得上您这样有才干有见识……”
    眼前人还在喋喋不休,楚藏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目光经停在身侧的那扇门上,那曾经露出一角红色衣袂的门缝,今已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眸光阴冷,嘴角扬起一丝不为人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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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引自《宋史·岳飞传》,夏峥的这段经历借鉴了岳飞。
    第136章 谓我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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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这是最后一次药了……”江令桥小心翼翼地捧来刚从炉子上撤下的药罐,道,“喝完就全好了。”
    然而话音刚落,自信而又不太自信地添了句:“……吧?”
    容悦下意识地接过她手里尚滚沸的药罐:“你以为吃药治病是和提笔落字一样的事,写到最后一笔便刚好点到即止了吗?”
    江令桥酸他:“我没怎么吃过药,自然不如你有经验,你术业有专攻,有什么好得意的?”
    容悦忍不住笑:“但凡是个人也该知道这些吧?”
    江令桥也不言语,只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转身去替他拿了一个药碗来。
    药汁从罐中缓缓倾出,她微微侧着头,抬眼看向坐在面前的容悦,不紧不慢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这一声平底惊雷来得仓促,容悦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又想起那日李善叶来见自己时的场景,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若是阿秋有什么不得不杀的人,不必多加阻拦,由她杀便是。”
    “你……是什么意思?”
    “祸害不会留千年,该死之人自会死,好人也自会长命。放心,你们不是敌人,也不会成为敌人,旁的,自会有人来处置,”
    从一开始,李善叶就算到了今日。他清楚江令桥的为人,自己这个妹妹素来是面冷心软,否则忘川谷不会有那么多侍下甘愿臣服于她。对于那些品性高洁之人,她也不愿四景的剑刃沾上他们的血。
    他给她的毒药便是最好的暗示,药虽烈,却不会有什么痛楚。服药下肚,不出一炷香便能让人毒发身亡,陷入假死弥留之态,而解药只在李善叶手里。
    毒药是初六制的,吕襄的尸身是八月和初二收敛的,冯落寒是不良使,其余之人也多互通有无,他们早就说好了闭口不谈,故而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知晓此事,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的而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此事的中心之人——
    江令桥自己。
    “李善叶……全部同你说了?”容悦问。
    她点点头:“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转了心性,连杀人都能面色不改。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是我哥给你兜了底。”
    容悦正襟危坐,看起来有些紧张:“那你……生气吗?”
    “生气,当然要生气!”
    他眉心一跳,把药碗往她面前推了推:“那我这份给你喝了吧,你顺顺气。”
    江令桥睁大了眼睛看他,将药碗又纹丝不动地推回了原处:“我生气的是居然现在才知道,但凡你那时嘴下不严,偷偷给我透露点消息,我也不至于噩梦缠身,每晚辗转反侧睡不着。”
    “可你兄长不许我说……”
    她煞有介事地抱着双肘:“怎么说也是我们先认识的,你怎么还学会了胳膊肘往外拐?”
    “这是你兄长的秘密,”容悦将最后二字咬得很重,一副十分有原则的模样,“若是随随便便同你说了,我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之辈?”
    江令桥就呛他:“那你还成天在我耳边念叨,秘密长秘密短的,又一个字不说,这不是成心吊我胃口吗?”
    容悦作没听见,抬手摸了摸药碗:“嗯……还有点烫。”
    “这么大一件事,冯落寒知道,八月知道,初二知道,相思门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连你也知道,却只有我不知道。”江令桥垂下眼眸兀自说着,“一直以来,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人间疾苦,父母早亡,亲人陌路,像个傀儡似的活着,游走于善恶之间生死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