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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而另一边,细风轻水,夏之秋对于楚藏的感情,首一位是感激。
    他对她极好,体贴入微,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他是对自己最好的那一个,甚至比夏峥和灯青更加无微不至。
    对于他,夏之秋总是受宠若惊。作为丈夫,他完美得无可挑剔,倾其所有,把能给的都毫无保留地呈在她面前。或许……真如他所言,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哪怕此刻的她对他没有情分,他也没有霸王硬上弓,新婚数日,一直寝于偏殿,给足了她所有的体面。
    除了那一晚,隔着面具的那个吻……
    但这本就无可厚非,如今自己是他的妻子,他做什么都是情理之中。更何况他对自己这样体贴,而自己却没什么可以回报这份情谊——她并不爱他,她的心里没有他,她日日在为这样不平等的情分而诚惶诚恐。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天地之间野趣横生,四下里没有人,耳畔尽是北风拂冬叶的沙沙声,夏之秋静静地俯卧在一叶扁舟上,一只白皙的手探入清澈的湖水中,轻轻拨动,便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缓缓向前。
    今日天暖,她穿得松散轻柔,齐腰的墨发半挽着,只用一支玉簪稍稍别住。青白色的云袖拨至臂弯处,安安静静地与水相嬉。
    可得解脱处,唯神佛前,与山水间[1]。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向往最留恋的日子,便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天地自由。
    他似乎远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夏之秋轻轻叹出一口气,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回报他这份恩情才好。
    一袭毛茸大氅轻轻覆在后背上,她惊觉向后看去,是楚藏。
    “今日虽天暖,可也别着了凉。”
    夏之秋无言地看着——他的笑总是如湖水般平淡净爽,又如秋日落叶,徐徐无痕。
    她拢了拢大氅,小声地回应道:“多谢。”
    楚藏轻叹出一口气,静静地凝望着她:“阿夏,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客气的。”
    “……嗯。”夏之秋嗫嚅地应了一声,又将头转了回去——那样多情的眸子,多看一眼,她都只会觉得良心难安。
    舟楫微微动了一下,看着眼前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知道他就躺在她的身侧。
    “阿夏……”身边人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从来都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从今往后,我也是你的亲人了……”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夏之秋并没听太懂,却莫名觉得很安心,低低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楚藏听到了她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丝慰然的笑意——浅尝辄止的交谈,浅尝辄止的情分,原来……人是这样简单便能满足的生灵。
    可是这么久了,那个人,为什么总是欲念深重呢?
    楚藏的眼神黯了黯,其间藏着一抹暗流涌动的锐利。
    宫墙之下,孟卷舒惬意地倚在贵妃榻上,整个人没在金黄色的阳光里,干净得像一尊玉像。
    “把那几盆花搬出来晒晒吧。”她懒懒地半躺着,一手扶额,一手摇扇,语气闲适从容。
    “你对你的花真是疼爱,比稚子还金贵……”江令桥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入寝殿,将那些花一盆一盆抱出来。
    殿中无人的时候,她们总是会这样没规矩地接着彼此的话茬,一旦有外人在旁,又能完美地装出一副上下严明的假象。
    江令桥挑了个阳光最好的地方,将花小心翼翼地摆了上去:“早就想问了,这究竟是什么花?怎么我此前从未见过?”
    孟卷舒慢条斯理地白了她一眼:“物以稀为贵,这可是陛下特地叫人从西地寻来的宝贝,是天家恩泽,自然该与众不同些……哎哎哎——你别闻,再给我闻坏了!”
    她乍地一声喊,江令桥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放下花盆,转而不再看,继续将寝宫中剩余的花搬出来。
    “望秋啊……”孟卷舒颇为遗憾地抿了一口茶,“你说你和楚藏都是忘川谷的人,怎么还互不相识呢?这下好了,我想打听点这王八蛋的秘辛都不成,唉……”
    “莫说是你了,我也是才得知忘川谷之外还有这么一道眼线。”江令桥直起身来,“巫溪此人深沉,一眼看不透,她心里藏着多少事,若是自己不说,外人怕是不得而知。”
    孟卷舒眼里闪着微光,她撑坐起身来,神采奕奕地看着她:“那你觉得,巫溪和楚藏,到底是谁在替谁办事?”
    “这个嘛……”
    江令桥微微侧着脑袋,像是在深思熟虑。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她见过巫溪,见过楚藏,却并未见过这两个人在眼前一同出现,故而也不清楚他们交谈时的语色神态,更不清楚他们一方庙堂一方江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