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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有心人有心人,”官稚一拍桌子,“哪有那么多有心之人,老子看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他吼得面红耳赤,偌大的朝堂上只剩下叫嚣的回声,胸腔剧烈起伏着,他清了清嗓子,吼得生累,又重新坐了回去。
    然而疑惑一刻不解决,事情永远不会偃旗息鼓。
    是时又一位老臣站了出来:“陛下,楚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您是天下人的陛下,理应让天下人信服!”
    官稚心烦意乱:“紫薇星都出来了,人都坐在这儿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屁话,老子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请陛下自证——”
    入朝这么多年,楚藏一党人数不算少,不论是威逼利诱来的,还是被伪善面目蒙骗了的,此刻黑压压地跪了半个大殿,振声齐喝,绕梁不绝。
    楚藏撩袍跪下,目光如炬:“请陛下自证!”
    场面胶着,一度有些僵持不下,容悦掐指算了算——时辰差不多,人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楚藏话音刚落之际,殿外便闻见内侍通传:“太后驾到——”
    太后?朝堂上俱是一愣,楚藏的眸子也不由地动了动。
    未消多时,女监搀扶着一个年轻的妇人缓缓走了进来,太后很年轻,面容因疾病缠身显得有些憔悴。她的目光病恹恹地抬起,远远望着堂前那位眉眼如故的新帝。
    这一望,犹如半生那样长久。
    而众人尚在惊诧之中——太后有喘喝之疾,向来清心寡欲不问朝政,在还是皇后的时候就一直居宫养病,也不怎么见人,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今日为何会突然到这宣政殿来?
    久久地注视着,太后苍白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丝病倦的笑容——新帝的脸上,有他的影子,更多的,是那个人的神韵。
    她轻启朱口,只问了一句:“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见来人面色和缓,不像是什么绵里藏针的角色,官稚放松了戒备,虽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
    “梦粱。”
    “梦粱……梦,粱……”太后忽的轻笑起来,笑得眼尾泛红,“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1]”
    她声音本就孱弱,不敢耗费多大气力,话音落却还是掩帕剧烈地咳嗽了许久,生生要将肺腑都咳得碎裂。
    官稚说不上来,莫名觉得她有些可怜。
    然而这位可怜的妇人却转过身来,俨如皇城内一位真真正正的皇后、太后那样,身姿挺正,目光灼灼地面对满朝文武,用这辈子最威严、最有力、最刚正、最坚定的口气,一字一顿地告诉世人——
    “哀家以项上人头作保,新皇确为先帝遗孤,不容置喙!”
    声音清清楚楚地落入众人耳中,响彻整个宣政大殿大殿,经久不息,振聋发聩。
    这番情景完全为意料之外,官稚看着众人伏跪,看着那位久病半生的太后,足足愣了半晌。
    殿外,江令桥堪堪松了口气。
    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一劫,前一日夜里,她与容悦曾特地拜会过那位一直隐居普觉寺的尼姑。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世人皆想一探究竟的新皇生母,已经在峰峦环绕的禅房之间,默默固守了二十年。
    ——幽静漆黑的夜里,一对夜行装束的男女摸黑潜入普觉寺的后山,轻功越过吊索桥,悄无声息来到一间烛火微暗的禅房门前。
    屋内木鱼声声,两人屏息敛气,眼神好一顿交流,最后成功达成共识,一不做二不休,只听“嗖”的一声,四景径直破开了禅房的门,剑势凌厉地刺穿了墙壁。
    容悦进门一声喝:“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江令桥紧随其后,收剑入手,又狠狠贯入地面:“官稚是你儿子吧?他在我们赌坊输了钱,底裤当了都还不上,这事儿你管不管?”
    妇人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并没有多大的忧惧害怕,面对两个手握利刃的危险人物,也只是平静如水地抬起了眼眸。
    江令桥细细打量着她——尽管脸上已经有了年岁的痕迹,但妇人的五官和眉目却极为周正,身段犹佳,风华犹存。足可窥见,年轻时定是位朱唇玉面的美人。
    这也不难想,官稚能有那张脸,必然不是那位相貌平平的父亲的功劳。
    妇人停下手里的犍稚,挽起佛珠缓缓站起身来,怯怯地开了口:“阿稚欠你们多少银钱?”
    这么配合?容悦脑子转得飞快:“五百两!”
    “五百两……”妇人面露难色,“贫尼出家之人,实在没有这么多钱财……”
    “这好办!”江令桥杵着剑,“官稚那小子常念叨,说你有个顶好的的玉件儿,能值不少钱,拿来我俩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