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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她哭了,却没舍得说出真相。皇后娘娘待她那样好,自己却无耻地背叛了她,在合宫上下都在等待皇后诞下嫡长子的时候,自己抢占了她的丈夫,还先一步怀了她丈夫的孩子。
    直至孕肚再也无法遮掩,皇后不得不将她偷偷送出宫的时候,她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在宫外,皇后为她准备好了银钱和屋舍。可流言惯善于杀人,尤其是对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外面的蜚短流长中伤着她,内心的德行鞭笞着她,偏偏又身怀有孕无人照拂,两相夹击之下,她终是承受不住,在将临盆的时候入普觉寺,自此削发为尼。
    世人窥得见的那二十年里,她的日子贫瘠如水,未有丝毫波澜。只每日深锁禅房,为帝后祈福,直至二十年后的今天……
    夜深,官稚提着一壶酒,蜷起一腿独自倚坐在墙边的空地上,出神地望着眼前。
    李善叶悠悠地走过来,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身侧缓缓坐了下来。
    “喝得什么好东西?也不带我。”
    官稚呼出一口浓重的酒气,兀自笑了笑:”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不上你从前喝的那些……”
    “去找过太后了吧?”
    “嗯……问了几句……”
    李善叶迎着风:“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想弄明白从前那些事。”
    “可哪怕是到了今日,我也还是没能弄清楚。”
    “从他人口中打听,只能说盲人摸象。你若真想知道,最应该问的人是你娘才对。”
    官稚落寞地摇了摇头:“我不忍心问,她也不会说的。”
    李善叶夺过他手中的酒,仰头豪饮一口,而后笑吟吟地看向他:“那可不一定……”
    官稚抢回酒壶,一掂量,轻了不少,朝里看,早已是空空如也。
    他信手把酒壶扔去一旁,手肘枕在脑后,觑着眼,声音轻飘飘的:“让容悦和阿秋去找我娘,你是背后主谋吧?”
    李善叶发笑:“不然你还真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装傻充愣啊,这一关哪有那么好过!”
    “话说,你怎么不自己去走这一遭?这下倒好,世上又多两个人知道我的破事了……”
    李善叶回忆起来就想笑:“他们说你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大摇大摆上门讨债才要来的玉扳指。你娘认得我,这种事我去做不就露馅儿了?”
    “其实,”官稚的声音很坦然:“容悦把玉扳指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转过头不屑地看了看李善叶:“不过能想到在我娘身上下功夫的,全天下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了。我的屁事,你知道的比她多……”
    “呵,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娘她……”官稚垂着眉眼,“她是怎么说的?”
    李善叶把玩着手里的玉箫:“她没有透露很多,只说宫里有位至高无上的女贵人,可以在危难之时拉你一把。”
    “像是她说出来的话……”官稚笑了笑,“看来容悦和阿秋妹妹两个人出马,也没比我多讨到什么便宜。”
    “阿秋说,见你娘第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虽然削剃长发遁入空门,但心有执念尘缘未断,余生死不了,也活不好……”
    “不明白……”官稚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实在不明白她,竟然可以为了一个人画地为牢这么多年,日日夜夜为他诵经祈福。那个老皇帝究竟有什么好的?外不美内不修,昏庸无道,暴戾成性,也值得让她记挂这么久?真是白白糟蹋自己的一生……”
    “其实我倒觉得……”李善叶缓缓回忆说,“你娘她一点也不糊涂,反而是个很通透的人。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活法,她很清楚怎样活才是对她来说最自在的方式,只不过这种方式与你的想法不契合。而且……”
    他顿了顿,复又看向官稚:“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官稚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李善叶笑了笑:“天下哪有母亲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就你还能在赌坊欠那么多钱?她一早就看出了阿秋他们的来意,顺水推舟罢了,否则怎么会那么顺利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她知道你需要什么,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最有利,只不过碍于过往种种,只能挑拣些世人猜不透的只言片语……”
    官稚沉默不语。
    “还有啊,若不是太后娘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你娘的名字,我还真没想过她们俩会是旧相识。”
    官稚知道,李善叶但凡有些蛛丝马迹总会查出些眉目,撑坐起来漫不经心地问他:“说吧,冯妈妈都查到了些什么?”
    “你娘叫梦粱,可皇后宫中从没有一个叫梦粱的女监,所有宫人如今也都还在她跟前服侍,唯有一个女监,二十年前因病身亡被送出过宫。没有人知道她从前叫什么,只知道皇后觉得她的本名凉薄,给她赐了个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