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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却同样是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连奔波数日,身心俱疲,可事态并不慷慨施舍喘息的机会,几乎是一夜之间,中都城骤然风起云涌。
    尽管容悦已经极小心隐蔽,甚至特地黑衣夜行,子时前往,也没有让江令桥同行,可拜访贺府的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翌日便有人知晓了。
    海上鲲鹏展,忽而风云至——流言一旦破除冻土,顷刻之间便足以枝繁叶茂,成参天之势。丧子的父母日夜不得安枕,真相又迟迟未出,四处打听之下,钦差深夜审问户部侍郎贺文焉的事很快便传扬开来,将贺文焉彻底钉死在罪状上的,还有那味古怪的药引。
    “还我孩子,他才不足周岁啊……”
    “贺文焉你个畜生……你孩子的命才是命,我们的孩儿就是草芥了么……”
    “不得好死……贺文焉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一时间,官府和贺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十数个衙役在疯魔的父亲母亲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府门甚至直接被推得倒塌;书香世家的贺府更是惨烈,出来解释的贺文焉在人们眼无异于一个狰狞笑着、欲撇清关系的法外之人,很快便激起一众民愤,若非家中下人拼死阻拦,怕是当场就要去了半条命。
    民情激愤下,查案之事一度陷入僵局。
    最后还是楚藏携一众老臣出面安抚,才使焦灼的局面得以平缓半刻,在赫赫喊打声中,他如一盏光亮莹莹的蜡炬般立于众人面前,用最真挚的口吻告诉百姓,三日之内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恳求他们再耐心等一等。
    三日之后,正是官稚定下的七日之期。
    若事情到此为止,或许容悦和江令桥难以查出什么,可就在人潮褪去的当夜,城内又有幼子被杀,被捅穿胸口的幼童赤条条地扔在深夜熟睡的父母中间,身体僵冷直至天明。
    贺文焉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贺府大门紧闭,周围日日盘踞着一众丧子的父母亲人,观者如堵。
    这场意料之外的死亡之余,事情的本源被托举得离水面更近,某些不被察觉的细节开始重新被审视——
    不对……凶手怎么会在钦差彻查之时还顶风作案?除非……
    长夜中盘腿打坐,容悦赫然睁开双目——除非他要的就是声势浩大、满城风雨!
    从一开始,便又一直看不见的手在冥冥之中将他们带上歧路,以至于这几日一直在兜圈子。那人的凶器,不是刀,而是吃人的流言蜚语!他的剑指之处,并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而是行事果决、建树颇丰的吏部侍郎贺文焉!
    早在搭上贺文焉幼女的脉象时,容悦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因为那脉象同样透着说不上来的古怪,不像是病,更像是某种鲜为人知的……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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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 曾参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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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立庭中仰望长月,皎色纯澈若江水,这一夜,楚藏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公子,”白道立于他身后,“贺文焉一事已然沸沸扬扬,如今正是朝廷彻查之际,若此刻我们再露杀意,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
    “白道啊,你说……”许久楚藏才开口,他的指尖拨弄着月光,在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今晚的月亮和阿夏是不是很像……”
    声音比残云更轻薄,却迟迟未有人应他,半晌楚藏才恍然想起,灯青死后,阿夏不肯见白道,白道也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更不论她的面容。
    男子的指节缓缓蜷缩着垂于身下,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从容,沉声冷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担心火烧得不够旺,不足以将他们烧出一个窟窿。”
    楚藏的心里只余恨。
    就差一步,就在这么多年的筹谋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天上凭空掉下个继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希望最盛的时候将它砸得粉碎!新帝明面上装作一副荒唐模样,不问朝政,暗地里却是在扮猪吃老虎。纵然那张面容每日表现得多么无害无知,骗过了所有大臣,楚藏却比谁都更清楚官稚的本相究竟如何,一个人若有十分的敏锐,就足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十二分的愚钝来。
    普觉寺初见,便该明白此等器宇和做派绝非等闲之辈。
    楚藏并不是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如今时局既定,新皇登基,最该做的是尽快令江山易主,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若再在中都城磋磨,不知哪日夏峥之死的消息就会落入夏之秋的耳朵里,他怕她难过。
    可是这一战并不轻松,巫溪闭关多时迟迟未出,忘川谷也无能堪大任者,官稚背后却有整个相思门和悲台作盾,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然而拒绝的权利并不在楚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