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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他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陛下,此做法于礼不合,有违祖制,历朝历代也未有过这种先例……”
    “先例先例,自然是第一个做的才叫先例!”官稚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朕好不容易想出来个法子,你这是铁了心要驳?”
    “可朝廷连年征战,各州又旱涝不断,以致内帑空虚,朝廷若一时间添这么多人,怕是难以周转。”
    这是个实在问题,官稚垂眸片刻,忽而眼前一亮,抚掌笑道:“这好办!吏部官员全都俸禄减半,银子不就出来了!”
    “……”吏部官员下意识怔了怔,鸦雀无声。
    “真是绝妙!官稚越想越兴奋,嗐声拍腿道,“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么?拿钱买清闲,真是再好不过!朕决定了,就这么办!”
    “可是陛下……一个吏部设这么多官员,是不是有那么些许的浪费人力……”吏部尚书找了个缝插话,主要是想到日后还要来一个尚书同他争权,顿时便觉得四面楚歌。
    “你若不想要这清闲,也可以不轮换,”被驳这么多次,官稚明显黑了脸,“一人做事一人监管,你意下如何?”
    吏部尚书连忙识趣地闭上了嘴。
    如此一来,官稚的分权之计算是得以实行,大量人手安插入吏部,吏部便不再是楚藏一个人的天下,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日后再想做手脚也非易事,这举无异于断了楚藏一臂。更不遑论整肃内政迫在眉睫,其他官员为求自保,也不会轻易出言不逊。
    这皇帝,当得有点那味儿了——官稚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浮起一丝满足的笑——容悦是有点小聪明在脑子里的。
    宣政殿外,容悦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楚藏走在下朝官员的最后,行至容悦身旁的时候,眉头阴冷地蹙了蹙。
    容悦察觉到了他的敌意,见到他的那一眼,脸色便不由自主地肃戾起来,不愿多看,下一刻便转身欲抬步离开。
    楚藏却冷声叫住了他:“找个傻子坐朝堂,是想一直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么?”
    容悦转过身来:“还以为楚大人多好心,原来登门拜访是为了将我们往偏路上引。”
    那张诡异的药方是楚藏送来的,之后民间便人尽皆知,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楚藏在从中作梗。
    楚藏的声音很坦然,挑衅般地走近了一步:“才回过神?晚了。”
    “楚藏,”容悦压着声,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终有一日,贺文焉这条命,你会加倍奉还。”
    相视良久,楚藏忽地嗤笑一声,他说:“你是在威胁我么?”
    阳光惨白地从穹顶投落下来,天际被漫染出一种病态的银黄色,眩目的黑灰色光芒自广袤的的大地匍匐前行,两个颀长的身影就这么沉默地伫立在浑浊的天光中,两相对峙,光晕贴面而过,剑拔弩张的杀意呼之欲出。
    “我从不畏惧威胁,”楚藏站定身子,冷森森地看着容悦,嗤笑道,“知道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么?”
    “我自己的亲生父亲……”
    话罢,他冷面转身,拂袖而去。
    之后的日子里,楚藏果然没闲着,阴谋阳谋用了个遍。先是大行选秀一事,美其名曰充盈后宫、延嗣皇脉,官稚倒是来者不拒,统统收下。
    他看着楚藏,缓缓笑道:“国师大人,你看,承你吉言,我真的妻妾成群了。”
    恍惚间,楚藏的记忆又回到普觉寺初见的那一刻。
    只不过江令桥显得格外小心,再三叮嘱说不许焚香不许种花。
    如果可以,她希望世间不要再出现第二个孟卷舒了。
    再来便是膳中落毒一事,此事说来惊险,若非容悦在侧,又恰好瞥了菜肴一眼,官稚怕是真要彻底交代在饭桌上了——
    菜色一一银针试过毒后,官稚正欲动筷,一旁与众人议事的容悦正巧回了个头,也正是这匆匆一眼,让他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别动!”容悦及时喝止住了他,然后另起一双新箸,从一盘山珍中迅速挑起一种状貌平平的野菌,端详半晌,眉头始终没有舒缓过。
    看他神色不对,似是发现了什么,江令桥问道:“怎么了?”
    官稚屏息凝神,竖起耳朵来听。
    “菜里有毒。”容悦言简意赅,将所有可疑的山菌尽数挑出来,眉头紧蹙地摆在案上。
    “毒?”官稚有些不可思议,“方才不是以银针试过毒了么?”
    “银针泛黑,多数有毒,却也并不绝对,譬如以银针探入熟热鸡子黄中,无毒也可验出毒来;银针不泛黑,也不是全然无毒,世间有毒之物千千万,并非样样都能以银器验出。试想,初六制出的毒,有几样是能以银针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