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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他不厌其烦地拨开兜帽:“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溜得倒是挺快啊!”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弄着,很快,彼此心中多日来的沉郁,或明面上的,或心底里的,都随笑意稍稍释然了些,不再像被磐石那般压得喘不过气来,日夜受折磨。
    冷风不断,云雾似是被吹散了些,微微有月光跌落下来,他们仰面躺在屋脊上,静默地看着月色愈来愈慷慨地洒向人世间。
    “阿秋……”很久,容悦的声音似有些低沉,闷闷地在耳畔响起,“好累啊,你能抱抱我么?”
    江令桥一仰头,便看到了那双愀然的眸子,有伪装不住的疲倦。她裹着毛绒绒的棉斗篷,伸出双臂,像只温顺的兔子拥入他的怀抱,搂得很紧。
    他的身体很暖,有好闻的药草香,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头抵在他胸口轻微蹭了两下。
    无边的沉寂,如水的夜色,相互依偎的男女静静卧在青黛的屋檐上,凛风穿林过,偶有木叶浮动,沙沙作响。
    这一刻,心境得以片刻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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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 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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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文焉死了,韩仲被罢免,楚藏的手脚比从前放得更开,行事也愈加游刃有余起来。
    只是,官稚显然不想让他好过。
    吏部是个顶要紧的地方,几乎可以牵涉到朝廷中任何一位官员。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回的教训,官稚首当其冲要下刀的,就是吏部。
    “陛下,”容悦道,“数日前秘书省不慎走水,焚毁了不少典籍,上至秘书监,下至校书郎皆日以继夜、笔耕不息。只是差事实在繁琐,而那些受损的典籍又需尽快补上,时期紧迫,怕是……不太好办啊……”
    官稚四仰八叉地侧躺在龙椅上,一个呼噜把自己打醒了,揉揉惺忪双眼,不耐烦地嚷道:“这种事也需要拿到朝堂上来说一嘴?人手不够就去借呗!怎么,还要老子帮忙请人么?”
    “陛下,这……”容悦面露难色,“诸位大人们都有自己的差事……”
    “怪事!老子还不信了,满朝文武这么多人,个个都能忙成狗?”他随手一指,睨着吏部尚书道,“就那个,对——吏部!别人怎么不似这般矫情?人家事事做得风生水起,你难道不会低头求求情,提二两猪肉上门意思一下么?同是入朝为官,他还至于连人带礼把你扔出来?”
    “这……”忽然被点到,吏部尚书的心一颤。
    楚藏略略觑起眼,有些看不透官稚的居心。
    “那就你们,嗯……对!吏部,”官稚换了个边继续躺着,“他们差事做不完,你们就看着帮帮忙吧!”
    看着办?这空余算是比较灵活了,做不动也可以撂挑子就跑——吏部尚书私心想着,恭恭敬敬地回了个”臣遵旨”。
    “哦,对了!”官稚想了想,又加了句,“沈太傅总是催朕勤于政事,天天唠叨得朕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样吧,你们就先将……嗯,开国以来的百官考绩都整理一份呈上来,朕无事的时候翻来看看。”
    百官考绩?还是从开国以来?吏部尚书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那些漫天飞舞的雪花纸片,就觉得太阳穴青筋直跳。
    “启禀陛下,”他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是不是太多了……”
    “嗯?”官稚忽然来了脾气,眉毛倒竖,“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你们难道很忙么?”
    “臣……”
    话还没出口,就被官稚又噎了回去:“有功夫另做一本画卯簿,就是没工夫给朕整理百官考绩?”
    这辞措得模棱两可,知情者自是知晓官稚在说陷害韩仲一事,不知情者会误以为是在暗指那本真正的画卯簿,最终也不由自主地联系到韩仲被罢免,难免心虚。
    “臣遵旨。”吏部尚书果断领命退下。
    然而这差事实在是太过庞大,只听便叫人头皮发麻,整个吏部日以继夜地埋头苦干,都觉得遥遥无期、余生无望,更不提还要拨出人手来去替秘书省擦屁股。一连几日下来,实在是有些苦不堪言,吏部尚书都熬不住了,朝堂上奏禀的时候险些落下泪来。
    “嗯……这么听来,这差事确实有些繁杂了……”
    “是啊是啊!”吏部尚书点头如捣蒜,就差给官,稚跪下磕头了。
    思索半晌,官稚似是灵光一现,说话都坐直了身:“不如这样吧,朕再给吏部多找些人,吏部有多少官员就找多少,你们分为两拨,一天一轮换,这样岂不就各自轻松了?”
    楚藏目光沉了沉,他的嗅觉敏锐,很快嗅到这话里藏着谋算的意味——官稚明面守拙,实际却是要在吏部安插自己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