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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空气中静默了半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若是天劫渡化了,你的眼睛会好起来么?”她问他。
    容悦抿了抿唇,行医多年,第一次对病症没了把握:“或许会,或许不会吧……我不知道。”
    天边的云缓缓飘荡,他的目光滞留在粗糙的秋千绳索上,某一刻忽然觉得,自己能留给她的东西不多了。
    江令桥忽然仰起头来,在他唇边落下浅浅一吻,极郑重地看着他:“容悦,往后的每一日,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容悦没有说话,他就那样坐着,目光定定地扫过她的眉眼。
    江令桥攥紧了他的手:“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就算……就算永远不能痊愈也没什么,你尝不出味道了,闻不见气味了,或是看不见东西了,这些都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我能闻得见,也能看得见,我可以学着看医书,我能够把每样药材都刻进心里,你仍然可以是原来那个妙手回春的小大夫,不用改变什么的,还像从前那样……”
    “阿秋……”她的手很凉,容悦的眉心动了动,将她的手攥入掌心,抱着她,在她耳畔沉声道,“你若想走,我绝不拦你,只要你一日不离开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话语扑落在耳廓上,热热的,痒痒的,女子潮湿的笑声在他颈侧轻轻落下,须臾,吸了吸鼻子,又一本正经坐直了身,审视道:“真的吗?可是我哥说了,男人比狐狸还狡猾,说话三分实七分虚,你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我至多能信几个字啊?”
    容悦觑起眼睛打量着她,下一瞬忽然凑上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小心而虔诚,犹如捧着一朵新出苞的春花。
    坐处变得逼仄,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阴冷的空气也变得温热起来。许久,容悦缓缓退下身来,他垂眸看着她,浓密的眼睫遮敛着男子眼里湿漉漉的光,他微微喘息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话我从没同旁人说过,你愿意信几个字,都是你的心意。”
    江令桥冁然一笑,歪着头好奇地凑到他面前,把他的脸色胡乱看了一通:“容大夫,你这算是生气了吗?”
    “笑话!”容悦毫不客气地按着她的额头将她推了回去,“我怎么会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心情好着呢。”
    江令桥再次凑上前,亲亲他的脸庞,笑道:“我信,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信。”
    容悦侧过脸来,依旧双手抱肘,挑衅似的抵着她的目光,声音却沉得缠绵发痒,像是凑在耳边摩挲:“江令桥,其实我说的都是假话,等天劫渡化了我就走,一刻也不停留。我会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江令桥才不听他的浑话,笑着坐了回去,圈住他一只胳膊,将头轻轻倚靠在他肩膀上,缓声道:“容悦,我们荡会儿秋千吧?”
    “嗯?”
    容悦还没反应过来,话音方落,江令桥手中便灵光一闪,下一瞬,秋千便兀自轻荡开来,凛冽的空气被划开一道温润的弧线,细碎的风徐徐吹开脚边温柔的衣袂,宛如一片轻和的云霞,一片起伏的花海。在尚且萧瑟的冬景之间,在蕴含着无尽春意和希望的草木之中,男子和女子背向而坐,静静依偎着,在秋千一遍又一遍划破的风里,细数着仅有的安乐时光。
    未几,一只琉璃青鸟自天边盘旋游荡,缓缓飞落下来。江令桥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它光艳的身影,她向它伸出手,它栖落在她指尖,华彩褪去,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笺纸。
    江令桥并不惊异,似是早已料到有这一日,倚在容悦肩膀上轻轻展开那张薄纸,其上只落了寥寥四个字——
    “巫溪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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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章 起死回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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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夏之秋看到的是天。
    迷惘中醒来的时候,一只蝴蝶落在唇上,翅膀轻轻翕动着,像封住了她的口,蝴蝶振翅飞走,方才真正苏醒。
    她看见碧空如洗,闲云若梦。自己似乎是躺在了什么地方,离天那样近,似乎咫尺之内,便是九霄云外。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不应该是死了么……难道世人敬畏的地府,反而是个至清至静的所在?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与此同时,也清楚地察觉出身体里游走着的异样——那血脉筋骨之间,似乎充盈着一股陌生的力量,贯通于全身上下,所至之处温热从容,却又水浆乍破,灵魂最深之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苏醒。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之秋撑坐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山峦迭起,林木纵横,似乎是某处未涉足过的高山,而扭转目光,扫视高台之下,却叫她心中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