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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我没叫错。”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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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今天,第一本文算是初步圆满了(还差几口番外的陈年老气),历时九个月,终于在小绿江种完第一棵树了,感谢43位朋友陆陆续续的陪伴,未来山高水远,我们有缘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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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番外篇·前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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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 巫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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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株水草,似乎自有灵识以来,我就生活在这片清波泛泛的湖中。我常与鱼虾嬉戏,偶尔与掠过湖面的水鸟相谈甚欢,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中,我觉得我的生活恬静安详。
    但,似乎也夹杂着淡淡的孤寂与静默。
    我已数百岁有余,这几百年中日月光辉给予我滋养,我感觉体内暗流涌动,华彩弥漫,我仰观苍穹,只觉浩瀚广袤,自己何其渺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此驻足流盼。我见过很多人,也看过很多事。我曾欣赏文人泛舟游湖,纵览群书;也曾倾听妇人月夜捣衣,家长里短。我目睹过沧海桑田,伦常变换;也思量过纵横之理,自然道法。
    我常常在想,我何时会结束这漫漫无边际的一生?往前看,不知自己魂归何处,转回望,不知自己缘起何方。生命太久,我已经忘了这些细枝末节了。人族艳羡我万寿无疆,我向往他们斑斓一生,异彩纷呈。
    我沉默地等待着日子遇水消溶,穿风而过。
    直到有一天,我在湖畔看到一位年轻公子,生命的长卷似乎才将将铺陈开来——时隔千年,我也仍记得那年那日,和那天风掠过我身侧时悦耳的声音。
    那是个清爽的早晨,朝晖还未完全泄露,一辆帷裳素雅的马车戛然止于湖边,一世家公子自车驾上缓缓踱出。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面目明净,鼻高薄唇,却不给人刻薄的意味,细瞧来儒雅更多,他撩起车上帷幔眉眼初露的那一瞬间,天光也同时乍现了。
    公子接过仆从手中的木桶,一步一步行至湖畔。他走得极其风雅从容,叫人一刻也离不开眼。我少有见到此般风姿的人,不觉多看了几眼。
    他托起桶底往湖中倒着些什么,细看才知道是些幼嫩的鱼苗。他起身的时候,鬓发从背后滑至肩侧,再落至胸前,他全然不知,看着在水中欢快打转的小鱼,笑了几笑。我看着那云风无痕的笑,也跟着扬起了笑容。
    我看见了他,他却没有觉察到我。
    那日之后,我每月都能见他来此放生,他的脚步很轻,不曾惊扰四周的花草。有时他乘马车来,有时携三两仆从,大多数时是一人踱步而至。我日夜休憩于湖中,所以他的每次到来,我都不曾错过片刻。再后来,他的惯例成了我的期盼,我每月算着日子等他出现在我眼前,每次来时,他总能为我带来了许多新的玩伴,装填了我延绵无尽的孤寂岁月。
    后来日月生辉,五湖有幸,我体内灵气氤氲,日渐充盈。某日他照例来此放生时,我忽觉体内造化汹涌,再难压制——我的翠叶开始伸长,我的根基开始下延,它们与我身体里那股四窜的力量交汇,糅合,我惊觉灵魂似有破碎的重创,巨大的痛觉在撕扯我的躯体,而一晃神它便消失了,我瞑目调息,身体好像落入云端般柔和,镀着一层淡淡的,祥和的光芒,待其褪去,我发现自己竟幻化成了人身!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胴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1]
    不知为何,我下意识抬眼望了那公子一眼,适逢他也远眺,我们的目光霎时撞在了一处。
    他立时背过身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羞赧慌乱之下忙掩入岸边草木之中,捏诀覆上一身衣裙。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后来我们慢慢相熟,才知他是个出身高门显贵的独子。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只打诨说是此地的一个浣衣女。
    他没有追问,应该是信了。
    我褪了鞋袜,将双足置于清凉温柔的湖水中,他静静立在一旁,像一尊修竹。他说他叫江书缘,江水的江,书卷的书,缘分的缘。
    他问我叫什么。
    我默了半晌,答不出来,因为我没有名字。
    “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我自是十分愿意,一口答应。
    他想了一会儿,缓缓道:“纵横一川水,高下数家村[2]。冠以‘元’姓,取其敢为天下先之意,元川水一名如何?”
    初闻此名,只觉十分合我心意,海纳百川,水波纵横,是我长大的地方。而我更钟意的是,“川水”与“江”相扣,似乎有相亲相近的意思。我没有说,只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是否也有此番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