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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

    阮清攸觉得奇怪:成宣帝与先帝的关系不睦,而落霞峰又是最得先帝青眼的一处地方,他早听缉风等人说过,登基几年,成宣帝从来未曾来落霞山小住过,那么,又为何要斥重金来修路呢?
    看季钦的模样,似乎是不想说,阮清攸按下好奇,没有再问。
    马车一直行至阮玖墓前,季钦护着阮清攸下了车,将祭祀的竹篮打车上拿下来递过,后便负着手, “去吧,好些年不来了,好生说说话。”
    阮清攸看着季钦,眼眶湿润,站了片刻就提篮子去了。
    季钦没再上车,却抱起了剑,在五十步之外守着。
    阮清攸确实是有好些话说,即便是这些年的苦都轻飘飘一句带过,近来的拨开云雾总是值得说上几句的,尽管他与父亲并不熟悉,但如今举目无亲,他能诉说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是以多耽搁了些时辰。
    待到他这边缓缓起身,日头西斜,起码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他略带歉意走向季钦,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让你久等了。”
    “没几久,”季钦接过他手上的篮子,在扶阮清攸上车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远处的墓碑——
    难怪这么些年未听闻过多少关于阮清攸父亲的消息,原来是因为他竟就去在阮清攸出生的那年。
    *
    打春之后,金吾卫似乎是一天更忙过一天,招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散出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季钦管理着这样越发庞大又进出混乱的组织,虽不至于说是捉襟见肘,按时下值却是不能够了,更遑论如前几日时总半路溜号了。
    自然,如此时期成宣帝便是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将季钦的指挥使腰牌给还了回来。
    好些时候,季钦回到别庄已经是半夜,庄子门前的琉璃灯还未撤去,阮清攸却不会在灯下候着了,早前他也曾候过几次,却直到天亮都未曾等到人。
    春日的深夜凉得像静潭水,那日之后阮清攸再度大病一场,吓得季钦凌晨归家,好些没丢了魂。
    打那之后,二人就达成了一种不曾言说的默契,阮清攸就算等,也决计不会在门外等。
    好多时候,他在房内,在窗边罗汉床上支一只小几,或是看些话本子,或是打打络子,或是练练字,或是画画小像……似这样的活动,季钦就不会再拘着。
    只是有一日,季钦回府,天不算晚,但阮清攸已守着一盏灯,趴在桌上睡着了。
    季钦将人抱起来时,发现阮清攸手边被压出来褶皱的一本手札,他本无意窥探其秘密,但风吹一阵,恰将某页展开,让季钦完完整整地看到了所有。
    “正月十五,元宵节。今日京城撤宵禁,举城欢庆,绿云扰扰,春光融融,坊间歌舞不绝,市里花灯如昼。钧希猜灯谜,为余赢得花灯一枚,形为白兔,酷肖钧希当年手作。”
    “二月初二,龙头节。冀州有善巧技者进京,于别庄五里外演火树银花之艺,灼亮兮似丹灵,四散兮如焰火,余甚喜之,期来日再望。”
    季钦没再翻,只看着这两页,若非是看见这个,他就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还给阮清攸做过一个兔子灯的事情了。
    他这手札里头写的事儿是不错,但却实在有些夸大之嫌……季钦笑出声,自己同阮清攸可不一样:虽学问还过得去,但琴棋书画里头只苦学了棋,虽这一样已经练到了极致,但是其他三样却是上不得台面。
    当时那盏灯,做得得说是叫粗制滥造,本以为一只兔子,画来有何难,但他做成了没敢拿去直接送给阮清攸看,先给了旁人看了看,旁人具体怎样评判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胤亓问:“季钦你怎么想起来做个猪的花灯了?你别说,倒是挺少见。”
    给季钦气坏了,他明明做的是个兔子灯!
    因为阮清攸属兔子!
    得到胤亓的评价之后,季钦本来想收起来,再做一个再送,还未来得及销毁,就被阮清攸看见了, “好漂亮的兔子灯,季钦,是你自己做的吗?”
    季钦记得自己当时高兴地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就送出去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的那个实在是很难看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之后了。
    他将手札合上,抱阮清攸去了床上睡, “还是年少相遇好,原来我们已经走过了那么长的路。”
    按说,这样的时辰,他本该好生陪陪阮清攸,起码明日一起用个早膳再说,但是他眼下确实也没时间,只抱着阮清攸睡了会儿,天不亮便又出了门。
    露种也起了身,已到了外间预备着伺候,见季钦出门,见了个礼, “侯爷这么早就出去?”
    季钦顿脚,看露种似乎有话要说,索性问了出来:“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