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让一国之君去死!?”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义父说得对,你狼子野心!”
    宁子蹇不屑一顾:“尚春也配议论我?”
    说是要杀祝宝棋,可是娄翠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祝宝棋看着宁子蹇的神色,心里急了。
    女侠你别愣着啊!这厮一看就是在使坏呢!
    果然就在娄翠犹豫的片刻,自他们背后的某处矮木丛里忽然跳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接连袖中刺出几枚银针,娄翠下意识回神去挡,宁子蹇趁机一个纵身上前拉住祝宝棋,将人带到怀中抱紧,厉声道:
    “杀!”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又冒出十几个同样黑衣的男子,一拥而上将娄翠困于其中,与她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落叶纷飞,娄翠的身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渐渐吃力。
    再强的高手也难敌群殴,娄翠的下场可想而知。
    “住手!”祝宝棋着急,掐着宁子蹇的胳膊喊道:“让你的人放了她!”
    宁子蹇强压着他的手道:“不杀她,将来迟早也是个隐患。”
    “我不管!”祝宝棋恶狠狠地威胁,“如果你杀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宁子蹇宛若没听到他的威胁,继续吩咐手下动手,务必要让娄翠现在就死。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被人丢了烟雾弹进来,一大股浓烟四散开来,能见度瞬间降低,祝宝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待到烟雾散尽,地上躺了十几个黑衣人,娄翠的身影不知去处。
    第39章
    娄翠看来是有同伙, 得知她被人救走,祝宝棋松了口气。他希望自此娄翠能想通,远走高飞,别再回来报仇了。
    “在想什么?”
    马车里, 宁子蹇见他心事重重, 握住他的手低声询问,“可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祝宝棋懒得动, 倚在车厢旁闭目养神。
    宁子蹇嘴唇动了动, 眼底有些心虚, 最终还是开口道:“其实,我也并非不愿求死换你, 只是……万一我真死了,那女人还是要对你动手怎么办?”
    “况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宝棋打断了。他睁开眼坐直身体,面向宁子蹇,不耐的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必要跟我解释——我不在乎。”
    “不是的!”宁子蹇急了, “我真的没有……”
    祝宝棋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没做, 宁子蹇本来想好的许多辩解的话忽然就卡住了。他忽然真切的明白, 他真的失去了祝宝棋。
    “非要我把话说得很明白吗?”祝宝棋轻声说,“宁子蹇, 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曾经的我。”
    “你我都很清楚, 即便娄翠真要杀我, 你也不会选择自戕的。”
    他说:“在你心里, 永远不会有人比你和你的皇位更重要, 哪怕是我。”
    “或许你的确对我有几分真心, 但……那又怎样?”
    “十分的真心尚且要掂量,何况只有那么几分?你只不过是因为前世没得到心中有悔,重来一次,你的选择还是一样。”
    宁子蹇快要被他的话压垮了,摇头说:“不、不是这样……我没杀你……”
    “对。”祝宝棋点头,“是应棠自作主张给我端了毒酒。但你敢说,你毫不知情?一点点都没有料到他的行动?”
    宁子蹇胸口剧烈起伏,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至少要把自己摘出去,但他自己也知道那些话不过就是说来骗人的。
    前世应棠与祝宝棋势同水火,应棠受了乔双玉的挑拨,以为太后之死是祝宝棋所为,应家倒塌也是祝宝棋下的令,所以处处与他作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时他才刚登基,就算忙于重组朝堂,也不至于完全不清楚应棠的动向,所以祝宝棋的猜测是对的。
    他的确默许了。
    “我曾经怨恨过你。”祝宝棋别开视线,盯着车厢内某处出神,“那时我痛得要死,内脏火烧一样灼热。我恨你欺骗,恨你无情,更恨我自己眼瞎。”
    宁子蹇双手掩面,气息逐渐不稳:“别说了……”
    “为何不说?”祝宝棋皱眉,“已经发生的事,难道你假装忘记就能掩盖事实?”
    “可是我后来释然了。”他接着又缓缓说道,“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睁开眼的时候。有时我也想不通这个世界重生的机制是什么,不过我认为,能重头来过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我可以选择一次新的人生,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当你的皇帝。我会写下退位诏书,你不必再背负谋反的罪名,我们从此天各一方,永不见面。”
    宁子蹇抬头,双眼一片赤红:“我不允许!”
    祝宝棋冷笑,嘲讽道:“你凭什么不允许?就算你强留我在身边,要一个不爱你的人有什么意思?你天生犯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