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宁澜上前对老族长行了个礼。
    老族长略一点头,“说说吧,这事儿你们打算怎么办?”
    宁二不吭声。
    宁澜是晚辈,自然没有他先开口的道理。
    “你们都不说,那我说,”老族长哼了一声,“就宁澜这个样子,不找旁证,说你宁二一家苛待你可有什么辩解?”
    “ 这几日他闹脾气,不肯回家,才饿成这般样子,”宁二不愿认,一味死鸭子嘴硬。
    老族长一拐杖打了过去,他有心给宁二台阶,偏他不下,“好,好,你把我当傻子糊弄,今日我就开了祠堂,在祖宗面前问问你。”
    宁二这时才知道害怕了,若开祠堂这事就大了,他不敢辩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他干活儿偷懒,才饿了他几顿。”
    三爷爷懒得听他说什么,“宁澜是你兄长家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你该好好抚养他长大,不该苛待他。”
    “是,”宁二咬牙,“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没记错的话,宁澜已15了,也该继承他爹的香火了。既你爹娘诸事不问,那我做回主,叫宁澜自立门户你可有意见?”
    宁二正想摆脱这个拖油瓶,“都听三伯的。”
    “宁澜呢?”
    “我听三爷爷的,”宁澜使这一出苦肉计正是为了这个,自然也顺着应下。
    为了防止宁二叔宁二婶以后使坏,宁澜分出来的事情也是在众人的见证下商议的。
    当初小可怜的爹娘只留下一套院子和两亩地,宁二婶仗着公婆不露面,想将两样都昧下。宁二叔装乌龟不吭声,村长不作为,老族长面对泼妇行径也是束手无策。
    家事是最难掰扯的,爷爷奶奶不露面为他说话,凭宁澜自己把房契地契都要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叔二婶养我多年,按说不该要的,可是房子是先父先母留下的唯一寄托,还望二叔二婶能归还于我。”
    “呸,这么多年养你吃养你喝还给你看病,就你爹娘留下来的那两亩地够干啥的,还好意思要房子,”宁二婶掐着腰,嗓子尖亮跟唱戏一样。
    “只要二叔二婶把房契归还于我,我愿意写下一份五两的欠条,一年内还清,”宁澜房地都不想给这对烂人,可他现在式弱,只能先妥协,日后再筹谋将东西都夺回来。
    宁二婶嗤之以鼻,“白日做梦呢你,就你一年能赚五两?”
    “若一年内还不上,房契双手奉上。”
    宁二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宁澜父亲留下的两亩地虽是沙地,也值十几两银子,这么些年产出也不少,养他没用自己贴钱。
    房子且先让他住着,就当是给宁安攒好名声了,就宁澜这废物,赚不够钱,一年后房子还得回到她手里。宁二婶美滋滋的戳宁二叔一下,宁二点头应下了。
    “既已说定了,建业写下文书,一条一条都列的清楚明了,避免日后有人在文书上作文章,”老族长看似交代村长,实则是敲打宁二一家。
    “银子还不上拿房子抵也得写上,”宁二叔生怕房子拿不到手,他早就打算用那院子给宁安起新房的。
    文书一式三份,宁建业和三爷爷做见证人,大家都按过手印,宁澜、宁二叔各留存一份,族中留存一份。
    众人走后,老族长把宁澜叫到家里,“今日的事这样处理,你可怪我?”
    宁澜摇头。
    “是个好孩子,”三爷爷欣慰道,“今日看似我保全了宁二一家,拿轻罪名换了重罪名,可你也知道你那人证是怎么来的,若闹开了恐他们狗急跳墙,未必能有这样的结局,你说呢?”
    宁澜心中一震,他以为他做的密不透风,没成想......
    三爷爷却把此话揭过了,“一个人要担起一个家不是家容易的事,可害怕。”
    “不怕的,”三爷爷既不再往后说,那人证的事日后就不会再提起了,宁澜郑重道谢,“多谢三爷爷。”
    三爷爷缓缓摇头,递给宁澜几两银子,“拿着先应急,以后万事直起腰板,别叫人瞧不起。”
    宁澜几番推脱推脱不掉,最后收下了300文钱。
    第3章
    总算是了了一桩事,虽然家徒四壁,前路渺茫,宁澜心中却轻松许多。
    从三爷爷家出来,宁澜先去了秦大哥家中,等他从镇上上回来告诉了他所发生的事情,才带着自己那一丁点东西回到了小可怜原来的家。
    家中已多年没有人住过,从外边看破旧不堪,里面值钱的东西也早都被宁二叔一家搬空了。屋里铺了厚厚一层灰尘,墙上也爬满了蛛网,须得好好收拾一番。
    宁澜这几日养了点力气,撸起袖子,在扫帚上接了根木棍把蛛网先扫了一下来。房子虽老,但蛛网扫净之后阳光通过窗户照来进来,有了几分通透,不会暗沉沉的叫人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