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娘,你和山伯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哪能还白拿你们的东西,”宁澜笑道,“你放心,这些竹筐我都是有用的。”
    “你莫管,宁澜心中有数,”山伯娘还想再说什么,被山伯打断了,不过山伯又数出 5 文钱递给宁澜,“用不了那么多。”
    等都忙活完天已经黑了,宁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忙着还不觉得有什么,晚上一切都安静下来,宁澜忍不住有些难过。
    他想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了,想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身体好不好,也想不知道小可怜是不是真的成了他,那样至少还有人代他尽孝。
    宁澜以前没怎么哭过,爸妈离婚没哭过,自己生病没哭过,这会儿倒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越哭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哭,憋着声音哭的抽搭搭的,不知几时睡过去了。
    等到宁澜第二天起床,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儿了,还一蛰一蛰的疼。宁澜在篱笆外摘了几片薄荷叶揉碎了敷在眼上,一边揉眼一边唾弃自己,真丢人,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能哭成个傻子。
    宁澜煮了两个个鸡蛋,拿布包上昨晚上多出来的蒸菜直接就上山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丑样子。
    村里买的鸡蛋个儿不大,黄儿贼香,宁澜嚼吧完俩鸡蛋有点儿意犹未尽,咽了几口口水。
    宁澜今日走了一条没走过的小路,意外发现一颗刺梨树,树上有零星几颗金黄的果子。
    熟透的刺梨很甜,村里小孩儿常摘了当零嘴儿吃,这几颗熟的晚,才成为了漏网之鱼,宁澜美滋滋的都摘了下来。
    山中小路很有趣,不同的路总能遇见不同的风景,找到不一样的乐趣。宁澜很讨厌重复干一件事情,也不喜欢每天走一样的路。
    他小时候写错字,被罚一个写一百遍,都要想着不同的法子写,一支笔拿着写烦了,就拿两只笔同时写;同样的笔画顺序写烦了,就颠倒别的顺序写。
    挖草药也是,同一个地儿他是不会连着挖两天的,没意思。这连绵不绝的群山,给宁澜平凡重复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趣味。
    “哎,你是哪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宁澜正专心挖着草药,听见有人说话,站起来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男童,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头发扎了两个小啾啾儿,像年画里走出的娃娃。
    “哈哈哈,你眼睛,你眼睛就长这样么,”还没等宁澜开口,那小童笑的前仰后合的。
    宁澜脸一黑,沉默不说话。这小孩儿看着也就八九岁,他怕他一开口,给小孩儿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对不起,我不该笑你,”那小孩儿笑完觉得自己不没礼貌,“你眼睛是受伤了吧,我叫我爷爷给你治。”
    原来这小孩儿叫李小书,今年才八岁,是村里李大夫的孙子。小孩儿有点儿自来熟,俩人交谈几句遍缠着宁澜问东问西的,不过句句戳宁澜的心窝子。
    “澜哥哥,你平时吃饭不能挑食呀,得多吃些,你看看你又瘦又低,要是打架肯定一打就倒。”
    “你怎么认识药材的呀,咱村儿里就我爷爷一个大夫,”李小书并不用宁澜答话,“我爷爷天天叫我认药材,认不准了就打,我可惨了。”
    多和李小书待一会儿宁澜也悟了,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话唠。宁澜便任他自说自话,自己还专心挖药。
    “你挖这么多柴胡做什么,是家中有人生病了吗,柴胡治什么的,我想想......”
    “和解表里,疏肝解郁,”宁澜好一会儿没听见李小书说话,抬头看见他正蹲在那里气鼓鼓的。
    “对对,和解表里,疏肝解郁,”李小书重复一遍,又眉开眼笑了,“澜哥哥,你可真厉害。”
    “你怎么一个人上山了,家里人知道么,”宁澜敛了神色,李小书在这儿呆了好久了,也没人来找他。
    李小书眼骨碌碌的转,透着点儿狡黠,他怕宁澜赶他走,他是偷偷跑上山的,谁叫爷爷今天打他手板儿打的那么狠,他就是背书的时候睡着了,口水流在了爷爷心爱的医书上。
    宁澜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熊孩子一个,不怕危险,也不怕家里着急。
    “我天天来的......”李小书几个字越说越心虚,他一不小心就跑了这么远,也是害怕了的,幸亏瞧见了宁澜。
    宁澜见他是真怕了,便要把他送下山。
    “澜哥哥,我饿,我走不动了,”李小书惨兮兮的,肚子应景儿的咕咕叫个不停。
    宁澜无奈,把蒸菜拿出来给他吃,李小书却是转身跑到不远处一颗树下拿过来一包鱼,又从随身佩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包盐,一个打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