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建寺庙不是件易事,”宁致文被宁澜的想法惊到,他没想到宁澜能有这样的胸襟,认真的说,“你出钱是没人管的,但选址要官府审批,在山上建寺庙也不是普通工人能做到的,再说还要修建上山的石阶,没个三年五载是建不成的。”
    宁澜笑笑,这事难度高他早有准备,因此一直安静地听文伯说下去。
    “若是官府出资修建,找来几个和尚核查过资格发下度牒也就是了,但你要找已经持有度牒的和尚叫人家来这么个地方,你怎么说服他们?”
    这时有度牒的才算正规出家人,留居本地或者云游他方都不会被为难,还可免赋税和劳役、兵役等,并得到官府保护,而私自出家就要被追究责任。想获得度牒明面上要符合十项规定:
    一是年龄问题,不能太老或者太小,生活必须能自理;二是必须要有坚强意志,能吃苦耐劳;三是必须要父母允许;四是没有犯过边罪,即淫、杀、盗、妄中的任何一项;五是出家的动机必须纯正;六是意志坚定,信仰明确;七是没有债务在身;八是不承担社会重任的官职人员;九是要身体健康;十是四肢齐全,五官端正。
    全都符合这些规定了还要参加考试,考试成绩就是可控的了。官府把控度牒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在财政亏空时能增加收入,像宋徽宗继位初期为了填充国库,一道度牒明码标价卖到了220两。
    “确实很难,”宁澜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财力和影响力去做这件事可以说是痴心妄想,“不过我也不是眼下就要做这件事,慢慢来吧。”
    “宁澜小小年纪能深思远虑,叫人佩服,”李修远一直安静的听两人交谈,这时也忍不住出声,“若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修远这样心思纯正的读书人都是心怀家国的,不能在庙堂之上施展抱负,也愿意在其他地方尽绵薄之力。
    “叫修远大哥见笑了,”宁澜不好意思道。
    “哪里,你太谦虚啦,我自问年长你几岁,却是远远不如你的。”
    宁致文和李修远去上课之后,宁澜独自留下来看书。这房子下面有水源,地上凿了洞和水源相通,水气通过洞口发散,凉快许多。
    等宁磊下了学,俩人才一起回去。宁磊还背着刚来时宁澜做的竹水壶,有些小了,宁澜琢磨着再做一个。
    “哥哥,你有心事?”
    “这你都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大事,”宁澜慢慢把寺庙的事讲给宁磊听。
    “以后我帮哥哥,”宁磊听完认真的承诺道。
    “好,我信你。”
    到了家阿北正站在一个小凳子上艰难的切肉,这是原来宁澜熏好的肉块,吃的时候切片上锅蒸了就行。
    “少爷,小少爷,你们回来了,”阿北看见俩人傻呵呵的笑,“我把粥煮上了,蒸了个肉,两位少爷还想吃什么,我去做。”
    宁澜把他从凳子上掂下来,“好厉害,去把马齿苋洗了,我蒸个菜团子。”
    菜团子是快手菜,马齿苋汆水切碎,和炒碎的鸡蛋拌匀调味后,加少许面粉吸取菜汁,再把菜捏成一个个小团子,均匀的裹一层面粉蒸熟就可以了。
    锅烧开人也不用一直在厨房待着,是不是添个柴就行。这天做个饭跟蒸桑拿一样,多待一会儿就是一身的汗。
    吃完饭宁澜带着家中的猫猫狗狗去溜达,阿黄每天一定要去宁致文家看三元的,轻车熟路,已经把那儿当成自己半个家了。
    路上碰见春山带着弟弟春水在路边玩,春水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奶声奶气的比当初的春山还招人疼,他看见宁澜迈着小短腿就跑过来了,嘴里叫着澜叔叔,目标却是四喜和五福。
    同春水玩了一会儿,阿黄有点着急,宁澜便告别了春山春水往文伯家去了,走时一再交代春山,“不许带着弟弟去水边,知道吗?”
    “知道了,澜叔,”春山乖巧应下。
    宁澜还是放不下心,抱起春水,“你们还是和我去文伯家玩会儿吧!”
    “澜叔,你不能偏心,我也要抱,”春山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宁澜。
    宁澜打量打量春山壮士的体格,果断把春水放下,“你牵好他。”
    半路春水被大鹅吸引,又和大鹅玩去了,最后还是宁澜自己带着猫猫狗狗去了文伯家。
    三元已经记住了这一行人的脚步,远远地晃着尾巴出来迎接,“汪汪!”猫猫狗狗们便打做了一团,直到玩尽兴了才肯回家。
    到家时阿北正站在门口,看见宁澜迎了两步,“少爷,方伯一家过来了。”
    “嗯,我去瞧瞧,”宁澜进了屋,方伯带着一家几口正坐立不安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