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豆腐和地域没什么关系,应是一个叫庆元的人发明的。豆豉用茶水泡烂,与豆腐同炒起锅。这些菜都是再简单不过的菜色,但叫人吃过就再难忘记。
    下山回城仿佛是从一个世界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宁澜对要建寺庙这件事更诚心了些。
    逗留几日宁澜就得回去了,张九如亲自打点了吃食用品,马车几乎要塞不下了才停手,“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九哥快回去,回头我还会来的。”
    到了洞溪村,宁磊已经在村口等着了,这还是头一次哥哥离开那么久,幸亏有阿北陪着,他胆子练大了不少,“哥哥,你可回来了,给我带了什么?”
    “光惦记东西了,到家了你瞧瞧,挑出自己喜欢的,剩下的我给笑笑和阿奶送过去。”
    “嘿嘿,谁说的,我也惦记哥哥。”
    知礼去过一趟州城讲了好些天,讲到他自己都觉得嘴里起茧子了,作坊里的人都没听厌。
    转眼到了中秋节,今年过节宁澜兄弟俩是在作坊过的,宁澜帮着麻婶儿准备了两桌子的菜,和张叔一家,宁玉,方伯几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了个节。
    过完节就该收栗子了,栗子树一直护理的好,两亩地收了600百多斤果子,个又大又饱满。宁澜打算全做成糖炒栗子去镇上卖。
    做糖炒栗子要订做一个炉子,一个大铁锅,一把长把铁铲和粗眼面锣,面锣是栗子炒熟时用来筛去砂石的。
    砂石要找河边白黄色的小石头,个头选差不多大小的,这样受热才会均匀。砂石经过多遍浸泡清洗,彻底洗干净才能使用。栗子同样要清洗干净,挨个把外皮划一个口子,但不能伤到栗子肉。
    铁锅预热,先把石头炒热,撒上一层白糖,均匀翻炒,让每一颗小石头都粘上糖液,再加第二遍糖,直到三遍糖加完,就能把栗子放进去不断地翻炒了,等锅内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浓郁的栗香气传来,栗子就炒好了。
    从开口处剥去外壳,一个个油亮饱满的栗子很容易就取出来了,趁热吃下,香甜软糯的滋味在口腔和胃里化开,驱走不少初秋的寒意。
    收的头第一份栗子宁澜请元青捎给了张九如,里面还有一份砂石和一张写了糖炒栗子的方子。
    做糖炒栗子需要力气,光翻动那些砂石就是个累人的活,宁澜物色合适的人选时,方元庆主动找了过来,这份活计也就交给了他。收的钱宁澜拿七成半,这已经很照顾了,所有物料都是宁澜出的,光那一口大铁锅就不少银子。
    方元庆和方成每天早早的推车出去,有时在官道上就能卖出不少。一斤20文的糖炒栗子,一天卖个二十斤不是难事。
    张嫂每天下午都带着女儿在村口等,她也是个识字的,常指着村口的石碑教方园认字。
    石碑是路修好后村里请人刻的,一是用来纪念村里自主修的第一条路,二是感念宁澜和宁致文。石碑上原要刻宁澜的名字,被拒绝后改刻上他父亲的名字。来到这儿这么久,宁澜接受了自己就是小可怜,也打心眼里认了这边的父母。
    “宁澜,快,村里的二流子宁原和方家在村口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宁澜才做好饭,刚坐下要吃。
    “宁原堵在路上给方家要过路钱,方家不愿意,两边就争执起来了,你不知道宁原那人,谁也不敢劝啊。”
    等宁澜到了村口,宁原还在那儿嚷嚷,“这路我们自己修的,就不该让外村人白走,别废话,快给钱。”
    方伯方伯娘都在,一家六口拿无赖没折,气的不行。
    宁原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旁人轻易不敢招惹,谁沾上了非得出点血才行。宁原家徒四壁,只有一个老爹相依为命,他光脚的一向不怕穿鞋的。
    宁原娘怀他时30,在这个时代是高龄产妇,生的时候大出血,生完他就撒手去了。他爹为了生计没空管他,放任他野蛮长大,长成了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样子。
    “方伯,你们人没事吧?”宁澜先过去查看几人的情况。
    “没事,不敢劳烦少爷,天冷,少爷快回去吧。”
    宁原看见宁澜,撇撇嘴,“别以为有人撑腰就不用出钱了,反正我闲人一个,大不了以后天天在这儿守着。”
    宁澜还没开口,一将近五十的老者就冲过来了,脱下脚上的鞋就去打宁原,嘴里还骂着,“你个小兔崽子,又不学好,看我不打死你。”
    “爹,疼,轻点儿,什么兔崽子,我可是你儿子!”宁原被打的滋哇乱叫,又不敢还手。
    “有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今天打死你我落个清净。”
    围观的有人心软去拉架,“宁老爹,别打了,就这一个儿子还能怎么样,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