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带了他弟弟还有几个朋友介绍给宁澜认识,宁澜便知道大意了,今天酒是不能少喝了。
    “宁兄,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宁澜用最后一丝清明拒绝了赵耀他们送人的提议,叫知礼搀扶着他回署衙了。
    “九哥,”宁澜认出张九如正在等他,歪歪扭扭走过去挂到他身上,“我喝多了。”
    “难受吗?”张九如把他扶到屋里,叫小满把醒酒汤端来,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九哥,今天给你送的点心喜欢吗?”醉鬼迷迷糊糊的还记得白天送东西的事。
    “喜欢,”宁澜已经坐不稳,张九如拽着他帮他褪去外衣,给他擦了手和脸,才叫他躺下。
    宁澜躺下就睡着了,半夜口干难耐醒来时,发现他整个人被张九如箍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张九如。
    “可是要喝水?”张九如说着就下了床,屋内炉子上热了一壶水,他把热水和晾好的冷水掺一块兑了蜂蜜递给宁澜。
    水正好入口,宁澜咕咚咕咚喝下,嗓子舒服许多,“九哥,我还想再喝一杯。”
    张九如又给他倒了一杯,待宁澜喝完,两人一并躺下了。
    原来不觉的有什么,这一醒,醉酒的后劲都上来了,宁澜头痛恶心,翻来翻去的睡不着,“九哥,难受。”
    张九如温言温语哄他,半撑着身子给他按揉太阳穴,等人睡安稳了他才睡。
    次日宁澜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就着淡茄干喝了两碗浓粥才感觉人活过来了。知道张九如刚议完事正一个人在书房,便去了找书看,打算老老实实待着哪儿也不去了。
    “九哥,这个字怎么读?”宁澜拿了一本《花间集》来看,张九如的藏书他大部分都看不懂,这本他连蒙带猜好歹能看一些。
    “毵(san),意指细长,”张九如随意看了一眼,等他想起来这本是什么书时,立马夺了去,拿出一本晏几道的《小山词》,“你看这个。”
    “啊,那本书怎么了?”宁澜疑惑道,一本诗词汇集,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耳朵都红了。
    “这本书是借的,我刚想起来今天要还,”张九如强装镇定,把小满叫进来,示意他把书处理掉。花间集因描写闺房之情居多,被列为禁书。他向家里坦白性向之后,张长远不知道从哪儿找来这本书塞给他,他随手扔到一边,估计是收拾行李时没注意带了过来。
    “少爷,知礼在外边等着宁少爷,说是铺子里有急事,”小满才出去一会儿又进来了。
    “那我去瞧瞧,”宁澜把书收好就出去了,“九哥,我去了。”
    “去吧,有事来知会我。”
    直到出了署衙,知礼才告诉宁澜,“少爷,磊少爷在学堂被打了。”
    “什么?”宁澜大吃一惊,叫知礼赶快驾车赶路。
    到了学堂,宁澜嘴角带血站着,一旁一名着青衿的少年正跪在孔子像前,先生正拿着戒尺教导。
    宁澜问明缘由,才知道这事和他还有些干系。他叫人唱的唱段传入了学堂,午饭时很多学子就“谁说女子不如男”这点争论起来。有的人觉得此言有理,还有些觉得这话引导女子不向礼、有失体统。
    那少年就是觉得女子本该相夫教子,读书不过读些《女诫》、《女论语》之类的就够了,宁磊听不过去,争辩了两句。言辞激烈时,宁磊说道,“你的母亲、你的姐妹也是女子,说不定她们也有雄心抱负,你要设身处地的思考。”
    少年便像被点了的炸弹一样,一拳狠狠打在宁磊脸上。州学与私塾不同,学生打架先生要受牵连的,所以宁磊没有还手,少年也马上被拉开了。
    “啪啪”房间里戒尺打手心的声音叫人听的胆颤,可那少年倔强,手心肿的老高,就是不认错。
    “东家,你怎么在这儿?”
    几人正僵持着,宁澜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月儿,你怎么也过来了?”
    月儿看了屋内少年一眼,“我来看我弟弟。”
    “你弟弟?”宁澜指着跪着的少年问,“这是你弟弟?”
    月儿点头应是。
    先生见少年的家人来了,一脸愤愤,“你这弟弟实在不听管教,带他回家思过吧。”
    月儿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了,没说思过期限,就是变相退学了。她用指甲狠狠掐着手心才拉回一丝理智,“先生,我弟弟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先生背过身去,并不理会,显然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宁澜把月儿拉到一边,悄声问,“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方便说一下你母亲的事吗?”
    月儿神色一僵,不愿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