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笑着说,“可以,原来我答应过你们,不会食言的,”
    “少爷.....”宁澜真的应下,知达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好你们都在,当初买你们三个,一人花去八两银子,阿北当时病着,花了四两。这些年你们为我也辛苦,只要拿出八十两银子,卖身契就还给你们。阿北治病吃药花了不少,就六十两,如何?”
    “少爷,我们不赎,要不是你,阿北说不定就没有了,”阿南拉着阿北走到宁澜面前。
    阿北也颤着声音道,“少爷,我要一直跟着你和磊少爷。”
    “别说傻话,”宁澜摸着阿北的脸,“以后娶妻生子了,孩子也跟着你们入奴籍吗?”
    宁澜提出的赎身条件可以说非常宽厚了,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知达、知礼、阿南每人拿出八十两银子赎回卖身契,并主动签下了三十年的契约,“少爷的恩情我们会一直记在心中,这辈子愿意一直跟在少爷身边。”
    “阿北呢?”
    “我不要赎身,我也不成亲,我就跟着少爷和磊少爷,”阿北眼本来就红红的,听见宁澜问又搂着他的腿哭的哇哇响。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阿北了?”宁磊起来就看见这么一幅场景,不明就里。
    “磊少爷,”阿北一边抹泪一边摇头,“没人欺负我。”
    “这傻孩子,”宁澜哭笑不得,“不愿意赎回卖身契在这儿哭呢,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不给他赎呢!”
    “不赎,不赎,”宁磊哄他,“都随你啊,想什么时候赎,就什么时候赎,别哭了。”
    众人都当阿北年纪小不懂,没想到他是真的在宁磊身边陪了一辈子。
    ......
    今日诗集发售,宁澜带着知礼去书铺瞧售卖情况。他到了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围着等了,不过其中有几个小厮模样,一看就是哪家小姐公子派来的,都是三五本的买。后面读书人慢慢多了起来,半天就卖出去得有百十本。书铺还有三家分店,想来销量是不用愁了。
    唱曲的虽安排的迟,应是起了作用的。那几个唱曲的找来问还继不继续唱,宁澜给了钱叫他们一直唱到二十五。
    眼瞅着到中午了,宁澜买下十几本诗集放到铺子里供人品读。又叫知礼找了几个人,把腊月二十六义诊施药的消息放出去。
    义诊的大夫宁澜原本想花钱请一个,李大夫主动找来,说笑笑如今有孕,家中还有几个小孩子,想多为他们积点德。
    宁澜应承下来,大概盘算了一下卖书能收回的银子,自己又往里面搭了一些,备足了常用的药材。
    这中间正好有两天的空,宁澜找了个媒人替知达提了亲。月儿随知达改了口,不再称呼宁澜“东家”,也叫“少爷”。
    “都是自由身了,以后就不要叫少爷了。”
    “叫习惯了,不改了。”
    义诊施药一共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天,怕引起骚乱不好控制,特意选了一处空旷的地点,张九如还安排了衙役穿便衣巡视。
    二十五那日暖棚就搭起来了,天冷一直坐着怕李大夫身体受不了,烧两个炉子还可以煮些热水供给排队的人。
    “澜哥,磊哥。”
    二十六那日早上,宁澜还在吃饭,张长瑜和他的书童南星过来了,“长瑜,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用过早饭没?”
    “还没,我哥哥叫我给你帮忙,我怕你走的早,起了床就过来了,”张长瑜穿的厚厚的,披着一个兔毛大氅,还是冻的手通红。
    “我去盛粥,”阿北跑去厨房端来热腾腾的□□糖粳米粥和几个包子,然后拉着南星,“我们去小桌上吃。”
    □□糖粳米粥是将粳米洗净倒入沸水中,小火熬出粥油,加入黑糖,最后再加入牛奶轻轻搅拌至微沸起锅。
    粥香、奶香四溢,张长瑜连着喝了两碗,吃下两个三丁包子。
    吃完饭,宁澜带着宁磊、张长瑜、阿北、南星去了暖棚那里,知礼接着李大夫和李小书同时过来了,意外的是宋衡也来了。
    外边已经有人在排队了,众人有条不紊的把准备工作做好,义诊就开始。宁澜和李小书认识中药给李大夫打下手,负责抓药和简单的问诊,其他人添柴烧水、维护秩序。
    中午原本要休息一个时辰,可排队的人不散,李大夫吃了几口饭养了会儿精神又继续了。直到第三天,人才稍微少些。
    “南星,你家少爷怎么了?”张长瑜这两天明显闷闷不乐,宁澜趁着喝水的功夫拉着南星打听。
    “宁少爷,五少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生活贫苦,有些难受。”
    宁澜便理解了,医院是最能见人间疾苦的地方。这次义诊看了不少人,除了感冒咳嗽的,很多人抓不起药硬撑着,还有些受限于医疗技术,查不出病因,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