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爽朗一笑,“就是要这样, 日后我们俩去州城,好劳你费心招待。”
    两人身后的小厮各拿出一个包袱, 张泽睿道, “我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都是一些寻常吃食, 你路上带着吃。”
    “多谢二位, 费心了。”
    “不早了,走吧,路上小心。”
    马车走远,宁澜回头还能看见刘承和张泽睿二人站在原处。他原没有那么重的离愁别绪,这会儿倒有些惆怅了。
    到了和张九如汇合的地方,两人换乘了同一辆马车,由小满赶着。装了宁澜衣物用品的那一车,由张九如带来的随从赶着。
    两人坐定,宁澜看着张九如眼下的一圈乌黑,要心疼死了,喂给张九如一颗枣参丸,“当官好累,九哥,你为什么想当官?”
    张九如不防宁澜问这个问题,一边回忆一边道,“我是家中长子,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担起家族重任。我们这样的,从小也只能读书,若家中嫡长子考不上进士,家族就逐渐要没落下去了。”
    “那一定很辛苦吧,你小时候读书会挨打吗?”
    “挨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冬天贪恋床上的暖意,不肯起床,逃了一日学,先生告去来我父亲那里,被狠狠打了一顿。”
    宁澜越发心疼了,“也太可怜了吧!”
    张九如笑笑,“我就挨过那一回,你不知道长远,他打读书开始,挨打是家常便饭,有一回哭的鼻涕泡泡都出来了。”
    宁澜知道张九如是哄他才故意这么说的,于是问了别的,“你离家之后,有想过做别的吗?”
    “没有,读了这么多年书,学了那么些策论经略,叫我做别的我倒不会了。而且我名义上还是张家的子孙,若去做别的掣肘也多,于我于整个家族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这下让宁澜疑惑了,“那你家里为什么还在官场上打压你?”
    “他们只是想叫我看看脱离家族的后果,想法设法逼我回去罢了。虽不会下死手,也不会叫我轻松就是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没好好休息过几天,一心扑在公务上。宁澜不了解官场,但他知道张九如是个好官,“九哥很厉害的。”
    “不过是逼着自己去做罢了,若没做好,便要受人嘲笑,就是回去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再者还要听从家里的,娶妻生子,平白害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张九如这样说着,眼睛却是亮亮地看着宁澜。
    “那倒是,九哥已经有我了,”宁澜要被张九如满眼的温柔溺死了,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表白,“我也只有九哥,咱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
    马车摇摇晃晃,车里的人也是摇摇晃晃,一车子的旖旎,若是散了出去,真真要叫人羞红脸了。
    赶路途中,坐马车并不好过,好不容易挨到饭点,宁澜迫不及待下车活动筋骨。那边小满已经打来水,升起了一堆火。宁澜和张九如就着猪肉脯和酿瓜吃了几个薄饼,待水烧好,他拿出几个耐饥丸分了,又冲了一碗和张九如同喝。
    “九哥,你尝尝这个耐饥丸的味道怎么样?”
    张九如喝了一口,米香枣香浓郁,“不比现煮的粥差。”
    宁澜拿出耐饥丸叫他瞧,“若是把这东送到西北军中呢?”
    张九如接过仔细打量了,小小的一丸又好携带,又耐储藏,不禁大为震动,“我何德何能,竟叫我遇见了你!”
    宁澜眼睛笑眯成一条线,“作坊正在做呢,等到了九月跟赵耀家的商队一起送往西北,到时还得借着九哥的名义。”
    宁澜无名无姓,贸然往军中送东西怕被丢出来。张九如欣然应下,“到时我派人同去,必不会让你辛苦做出的东西被拒之门外。”
    “嗯,”这样周全,顺便可以不用借别人的手把方子带过去。
    ......
    这个时节最是宜人,天暖的刚刚好,风也吹的刚刚好,赶路的辛劳就淡了许多,马车吱呀吱呀的像是不成调的曲子。
    宁澜想起张泽睿和刘承给的包袱,打开看是一些糕点和果干,便一一摆出来当零嘴吃。
    其中一样蜜金桃酸酸甜甜的,宁澜躺在张九如腿上听他讲他小时候的事时,时不时伸手捏一个,几个来回之后抓了个空,“没有啦?”
    “没啦,”张九如把手中的半个喂给他,扶他坐了起来,“喝口水,仔细牙疼。”
    到底连着吃两天的干粮嘴有些馋,到了州城,张九如让小满把宁澜的行李物品送回家,自己带着他打牙祭去了。
    两人到了一家老店,才过饭点,店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点的菜很快就上了。
    古人饮食讲究水火协调、食材相配、五味齐全,两人虽没点几道菜,宁澜已觉琳琅满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