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如长住署衙,一日三餐都是由公厨统一做的, 相当于工作餐,因为是朝廷出钱,各个级别的衙门吃什么都有定例。
    如果想吃点别的,可以自掏腰包叫厨房的师傅做, 不过同一个师傅的手艺吃久了, 难免想换换口味。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步行至酒楼,张九如虽在青州为官多年, 但为人低调, 不会引起特别多的关注。
    “九哥今天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张九如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 递给宁澜,“给你的。”
    “给我的?”宁澜接过来好奇地打开, 竟然是一个别庄的地契, 地契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九哥, 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这个别庄在城外, 是犯了事的人家产业,被充公了,署衙要拿出来拍卖,我叫小满以你名义买的下来了。你同我住在州城,叫你天天困在那方方正正的房子里倒不好了。”
    宁澜皱眉,“可这太贵重了!”
    张九如作为从五品的知州年俸是280两银子,俸禄外只有春秋两季发放的布匹、夏季的茶水和冬季的炭火银子;因朝廷提供工作餐,没有额外的米粮发放;再就是官职下有1000亩的职田,由佃户种植,每年的收入可自己留用,但张九如会拿出一部分给下属官吏。
    职田并非全部是好田,要不然同样的职位不会有好缺坏缺之分,也不会有人为了补一个好缺而大打出手。张九如这里的田只算一般,这一顷的田丰年才能得二百多两银子。
    这些银子要是放在普通百姓家中充裕的过一辈子也是绰绰有余的,可官场少不了应酬与打点,就不太够看了。
    张九如笑道,“你忘了你是我的送财童子,两个作坊这些年替我赚了不少,再说长远在京里还替我打理着别的产业。”
    宁澜便开开心心地收下了,“九哥去看过了吗?”
    “我去瞧了一眼,明儿个我休沐,咱们再一起去看看。”
    “好。”
    次日小满就驾着车带两人去了,别庄离署衙不远,赶马车约30分钟就到了。
    别庄是原主人招待宾客用的,隐在山林之中,外面看不打眼,若不细看怕是注意不到。张九如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对宁澜道,“你瞧瞧如何?”
    宁澜站在门口往里面打量,园子静谧清幽,许多景致是依山林原本的样子改建,不像宅邸一般规整。
    别庄分两处院落,一处竹园,一处梅园,两处园子隔开了四季,任是哪个时节都是能来的。
    茂林深篁,翠绿的竹林间,一处空旷地方摆着石桌和石凳,山泉水沿石壁潺潺而下,在此处对坐煮茶再惬意不过。
    沿着竹林往里走,错落设有一座听雨阁、一间琴房,最后是宴客厅并几间卧房。
    继续拾级而上穿过一道拱形门就是梅园,园中五六株腊梅古树,参差交错,其枝干粗壮,别处难寻,另有低矮山石花草点缀之中,很得趣味。
    梅园左手边设花厅,花厅与弧形观景走廊相连,走廊尽处是一座四角亭。亭子后面并排设几间卧房,房内有暖阁。
    竹林一年四季都是绿的,若春夏居于其中,再恰逢下过雨,有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罩,仿若人间仙境。
    腊梅花期长,十一月开花,次年三月凋谢,秋冬居于其中,倚靠暖炉旁,有梅香扑鼻而来,又是另外一番感悟了。
    宁澜看着张九如道,“我瞧着很好,九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园中的景也别致,倒不必大改,只房子有些破旧,你是想修缮一番还是推倒重建?”
    两人把房子里面又看了一遍,宁澜道,“房子本身机构并没有问题,因为家具没有好好保养才显得破烂,不必推倒重建那么麻烦,能修的物件修一修,不能修的换了就可以。”
    “成,那我着手安排,咱们修缮梅园,等梅花一开就能住进来。”
    “嗯,不过琴房倒是可以改成书房。”
    驾车回去时,宁澜高兴的不行,这园子是独属于他和张九如的,就是宁磊和张长瑜想来也是不行的。
    张九如看着宁澜掩盖不住的喜悦,便知道自己买下别庄的决定是对的。
    早上出门时宁澜叫家里的厨娘熬了酸萝卜老鸭汤,因此两人回了院子,才下马车,路婶儿过来高兴地道,“少爷,张少爷,姑爷来报喜了,咱家小姐生了一对龙凤胎。”
    宁澜喜道,“当真?”
    路婶儿哈哈一笑,“千真万确,姑爷亲自来报喜的还能有假!”
    别说宁澜意外,李家人也意外,大家都以为笑笑怀的是单胎,如今一下子添了一个“好”字,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宁澜压下喜悦,“笑笑怎么样了?”
    “姑爷叫少爷放心,说咱家小姐生的很顺利,双胎是会累一些,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