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铖叹了口气,坐于沈泽兰一侧,看向漆黑而平静海面,传音道:
    “有事一定要说,虽然我们这些好友没什么大出息,但好歹能给你出出主意。”
    沈泽兰轻轻点头,捂住鼻子的手隔去大部分海风的味道,他没有之前那般恶心了,缓声道:“你有没有发觉有几个人不见了?”
    “谁?
    “与我们一个房间的那几人。”
    唐铖出来时,被船员叨叨第八个人了,此时,沈泽兰一提这茬,他立刻想起这几人。
    环顾四周,未见那几人,他心下起疑,道:
    “或许是船员不够用,他们去四层五层,做活了。我去问问但船员,愿这一路不要出什么意外。”
    沈泽兰道:“我同你一起。”
    忽然,神龟灵船一个大转弯,沈泽兰措手不及,差点摔地上,待稳住了身形,只见神龟灵船偏离原来航线,径直朝东偏南的方向行驶去!
    这行驶速度远超之前前往云州的行驶速度。
    船头破浪,海水推出无数圈浪花,船身发出低低的嗡鸣声。
    此刻,主甲板上,其他稳住身形的人也察觉到这一异常,都懵了。
    “不是?这是要去哪里?”
    “船员!船员!”
    一片嘈杂声中,身着青衣的船员一边喊着稍安勿躁,一边找领头,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叫我说中了。”唐铖一把拉起沈泽兰,神情严肃,“真出了意外。”
    沈泽兰捂着鼻子,目光沉静,看向前方。
    他的目光从狭长的走道,看过人群,望向上方。
    有了身孕后,他的嗅觉敏锐了许多,即便捂住鼻子,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撤下手,血腥味更重了。
    它是从……
    沈泽兰退后几步,避开船帆,看向船尾的楼。尾楼最顶端一层的栏杆上钉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这人头有着端正的面孔,一头苍白的头发,其脖颈横截面平整。
    沈泽兰猜想对方是被一种薄而锋利的东西,割去了性命。
    有人认出了这颗人头的身份,惊叫道:“船长怎么被杀了?!”
    船长?沈泽兰再度看向人头。
    “哈哈哈哈!”一道张狂的笑声传遍灵船。
    尾楼最顶端一层走出一群人,为首之人是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他身穿华服,左手食指戴着一只硕大的凤尾戒指。他走到栏杆前,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主甲板上混乱的人群。
    “诸位,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请你们陪我们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里去!”有人怒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中年人眯起眼睛,他看向说话之人。
    此时,忙着找领头的船员一部分来到四层、五层,这两层的上等人竟全昏倒了。
    剩下一部分船员来到三层。
    三层用作驾驶,挨着主甲板而建,是船两端楼的一楼。
    他们推开门,只见领头连同驾驶舱里的驾驶员都被砍了左手,绑了起来,几个未曾见过的黑衣人坐到了驾驶位置。
    驾驶员与领头冲他们摇头。
    船员踩着满地血液,连退数步,转身便要跑。
    其中一个黑衣人回头,抬起手,一条淬着毒,浑身透明的尖头乌蛇从他的手背窜出,猛地扎穿落在最后的一个船员的心脏。
    那船员噗出口血,软趴趴倒在地上。
    其余船员跑得更快了,他们不过炼气三五层实力,哪里跑得过尖头乌蛇?
    眼看着尖头乌蛇穿透他们心脏,然后朝前游动,越过惊恐的人群,快如闪电地击穿方才那对着中年人怒说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年轻人。
    中年人见状,眼睛恢复正常,他笑着对其他人道:“实力不足,不要乱说话。”
    乌红血液汩涌着流出胸口血洞,那年轻人面皮颤抖,倒在地上。
    咽气前,他瞧着那尖头乌蛇游回了主子手背。
    现场之人雏鸟畏寒一般,缩到一堆。
    “滚回你们应该待的地方,否则……”中年人身旁的大汉亮出了两对锋利的玄铁钩子。
    那玄铁钩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大家敢怒不敢言,皆朝二层舱去。
    沈泽兰被唐铖紧紧拉着,他的手劲太大,捏得沈泽兰手疼,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边跟着唐铖去二层舱,边思索中年人的话。
    中年人说,要船上的人陪他们走一趟,什么人会需要无辜者陪同走一趟?
    必然是潜逃罪犯。
    中年人作为发言者,应是这群潜逃罪犯的头目。
    他口中的陪他走一趟,其实就是叫船上的人老老实实当人质。
    沈泽兰蹙起眉头,直觉不妙。
    若当人质,陪走一趟,路途所花费的时间过长,腹中结晶成型,有了心跳,打掉极其伤身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