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脸上笑得甜,内心却毫无波澜。
    信你个鬼哦。
    思及此,袭越轻叹一声。
    当真是栽了啊。
    才这么几日不见就想念得紧。
    袭越想得出神,临近晚间的秋风一吹,脖子上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人一哆嗦。
    拢了拢披风,袭越听见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带起院里的落叶,发出一阵“沙沙”声,在这冷清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隔壁农家升起了袅袅炊烟。
    是人间烟火。
    更衬得袭越这孤身一人有些可怜。
    今日小少爷大抵也是不来了。
    袭越略微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担忧。
    病去如抽丝,也不知下次再见要几时。
    袭越抬手关起窗户,桌上是放着晚膳的食盒。
    顾爻银钱给得足,这些饭食也是酒楼大厨用了心去做的,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可是没了那个人在身边解乐逗趣,这些美味的食物在袭越口中吃起来都是食之无味。
    勉强吃了一半,袭越就放下碗筷。
    如今眼盲,袭越也没办法做其他事,只能早早上床。
    长夜漫漫,还不知该如何过去。
    袭越无端生出自己是个深闺怨妇的错觉。
    如今更是独守空闺。
    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乐,摇了摇头,袭越往床的方向走去。
    *
    天色已经过了午后,秋天的天又黑的早,顾爻还是央着樊老爷子让他出来。
    他年纪小,又自小体弱多病,总会得到家里人更多怜惜。
    被那双无辜的眼睛一盯,樊家老爷子总会败下阵来,由着顾爻就去了。
    那下垂的眼角泛着泪花,显得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更加无辜。
    顾爻的语气再带上些许哀求,谁又能拒绝他的请求。
    樊老爷子看着顾爻欢脱的背影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还真是越老越心软啊。
    顾爻紧赶慢赶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前到了小院,挥挥手就让小厮去就近的樊家庄子歇息一晚。
    他蹑手蹑脚摸进小院,却没看见屋内点灯,还以为袭越早早歇下了。
    本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看到这么适合搞事的氛围,那股子想要恶作剧的小心思上来就压不住了。
    0529不解风情地开口,『“宿主大大,他没睡。”』
    顾爻脸上笑意更深,摸摸下巴。
    『“我知道啊,睡了怎么刷好感,这是情趣好不好。”』
    0529深感人心复杂,安静闭麦。
    顾爻摸进房内,动作虽轻,却怎么也避不开袭越的耳朵。
    窸窸窣窣的声音,放在哪个有歹心的人身上都是不合格的。
    小少爷应该还自我感觉良好吧。
    他本就毫无睡意,从顾爻到门口,就已经知道是谁进门。
    小少爷的步调,他是最熟悉的。
    既然小少爷想要吓他一下,那就看一看到底谁会被吓到吧。
    他躺在床上静静等着小少爷“羊入虎口”。
    顾爻越靠近床边越激动,连呼吸都变得凝滞轻缓。
    想到平常冷静自持的袭越被他吓到从床上跳起来。
    他会气急败坏,可能还会尖叫。
    那个场景,还真是想想就开心。
    在那双“罪恶之手”即将碰上袭越时,袭越猛地睁开双眼。
    月光下,袭越脸色惨白瘆人,瞪着一双眼,那双眼如今因为眼盲还毫无焦距,衬得袭越跟个索命的吊死鬼一样。
    顾爻被这幅讨命鬼的模样吓得猛地退后,却绊到了脚踏猛地往后倒去。
    顾爻一脸惊恐,深感吾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袭越一把拽住手腕压回床上。
    只听见袭越调笑着开口,“呦,这是哪家的小狐狸,要来吸我精气啊。”
    顾爻被压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听到袭越略带调戏的话,那脸色更是猛地蹿红。
    带着病气的脸上现在倒是有了些看起来健康的红。
    顾爻知道袭越肯定早就发现他了,这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
    如今自己更是被人压着动弹不得。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认知顾爻一阵气闷。
    袭越一条手臂压在他的肩颈,一条腿别住他的双腿,双手手腕又被袭越另外一只手压在床头。
    在此进退不得的境地,他没有做什么无谓的反抗,怂的从心。
    “阿玖,我错了。”
    这个刚刚敢来吓唬自己的人现在认错又如此之迅速,袭越都感到无奈。
    特别是少年的清越的声音里带着些讨好意味,显得有些软和,就更让袭越狠不下心。
    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少年那双明亮的双眸盯着自己,带着些狡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少年明目张胆打着让自己放过他的小算盘,袭越却无可奈何,只想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