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着坐在刑凳上的人,抬头看向走到面前的人,唇角牵起一个笑。
    “你来了。”
    阎郁看着面前狼狈的人,饶有兴致。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站到这人面前,那柄经年已经褪色的金色刀柄一顿,对着那手臂就插了下去。
    汪景痛得面色一白,冷汗顺着鬓角落下,唇间发出“嗬嗬嗬”的气声。
    阎郁的眸子动了动,倒是有些意外。
    居然没有惨叫?
    “骨头挺硬的。”
    汪景偏头,想要说些什么,那漂亮的蝴蝶刀被一把拔出。
    “啊!”
    一声惨叫在空旷的牢房中格外清晰。
    漂亮的狐狸眼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我没有兴趣听你说什么,这一刀,先给先生讨些利息。”
    瞥见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汪景自知今日过不去了。
    想起前段时间那非人的折磨,他只感觉到一阵胆寒。
    阎郁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人的想法,将那漂亮的蝴蝶刀换了个方向,向着那只完好的手落了下去。
    又是一声惨叫。
    汪景咬着唇,偏头看向面前的人,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知道我是怎么将师哥那双漂亮的手给废了吗?那手指甲拔下来的时候,他可是跟一条死狗似的瘫在那里呢,哈哈哈哈哈。”
    阎郁眸光一冷,看着面前笑得癫狂的人,扬起一抹轻笑,将眼前这人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想让我生气之下就杀了你吗?我不会的,忍了这么久,我会把你的肉,用先生的蝴蝶刀,一片,一片,剐下来。”
    青年的声音愉悦,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指了指旁边的刑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忘了,应该先用这个,我的错。”
    看着那双和记忆中同样漂亮精致的手轻轻拿起那钳子,汪景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看着面前颤着身子的人,阎郁扬起一个愉悦的笑,像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撒旦。
    “别慌,离天亮还早呢。”
    所以不要这么提前害怕,他会让眼前这个人体会到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让他下了地狱,三魂七魄残缺不堪,不入轮回!
    若有神明在上,请万般罪孽皆加于他身。
    先生定要干干净净的。
    下辈子也要和和美美的。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阴暗的地牢中,久久不息。
    天光破晓,阎郁才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出来了,白副将等了一夜,递上了一条手帕。
    阎郁垂着眸,仔细擦拭着手指上的血,黏腻又恶心。
    让人厌恶透了。
    怎么都擦不干净,让阎郁越发烦躁,气得他直接将手帕一扔。
    “我回去洗个澡。”
    这一身血,脏死了,可不能给先生见到。
    看着阎郁匆匆离开的背影,白副将叹了口气。
    今日是他的忌日,也就这么一天会在意形象了。
    而那被抬出来的人,实在是让人有些生理不适,摆了摆手,赶紧让人抬走。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就是一团烂肉和骨架。
    想到刚刚看到的景象,白副将脸色白了白。
    ***
    之后的日子,阎郁始终和共方保持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每次战役获胜,也不过是讨要一两个人负责拷问。
    对于军功,没有半分兴趣。
    更准确来说,除了拷问那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独来独往,除了对陈连客气点,对任何人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也不是没有人给他拉过媒,每次有人介绍,他就会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家中已有妻子,贤良貌美,你们介绍的人,配和他比吗?”
    将人堵了个哑口无言。
    有人问为何从未见过他的妻子,阎郁就会捻一捻腕上的佛珠,“是我福薄,没能于他白头。”
    后来被人传着传着,就变成了阎郁克妻。
    他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或许他心底里就认为,这是对的。
    不然,怎么两世都让阿爻不得善终。
    陈连也不是没有劝过。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是真心将阎郁看做了自家人。
    “你这又是何必呢?”
    阎郁转着蝴蝶刀的手一顿,敛了敛眸,“陈叔也不必劝的,我与先生合了八字,换了合婚庚帖,还写了婚书,他入了我阎家祖坟,那这辈子,注定是要与我绑在一起的。”
    陈连嗫嚅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阎郁不欲多言,径直起身,“我亦然。”
    好不容易将顾爻的名字与自己绑在一处,叫他如何能放手呢?
    让他贪心一把。
    就今生,只求今生。
    陈连没有多言,只是起身从墙体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交予阎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