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不会是胜殊娘娘?”人群中有声音这样猜测,充满期待。
    “说不定真是!”
    他们口中的胜殊娘娘是奉天盟的领袖、白玉京现任门主,也是当世公认的最有希望成仙的人。其修为高深,品性高洁,在执掌奉天盟后,外诛妖邪,内靖贪腐,雷厉风行的治理手段让修界焕然一新。
    修界弟子感念其为修界做的贡献,亲昵地称其为“娘娘”。
    也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使得白玉京的地位在一流宗门中还要超一等。
    本来有序的人流在见到白玉京车驾后都涌到栏杆边,部分甚至踮起脚,将身子探出了山道,似乎这样就能窥见娘娘真容。
    应岁与对此兴趣寥寥,只问弟子:“要去看看吗?”
    鹤云栎摇头,他对胜殊娘娘并没有什么狂热的感情。
    云霄派的教育一向与主流格格不入,修界当下推崇流行的,他们一个都跟不上。
    做惯了自闭的老古董,行走在外完全和别人搭不上话,和别人搭不上话便越发自闭。再加上云霄剑修在打架时嘴臭的传统,如今人缘这么差也就不奇怪了。
    应岁与:“那走吧。”
    转过身时,有意无意压下的伞檐正好遮断这里到车队的视线。
    没往上走多远,一道立在上方台阶上的挺拔身影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只听那华服博冠的男子开口道:“应丹圣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应岁与回道:“首席客气。”
    来者正是昆仑剑派现任首席大弟子,目前执掌昆仑事务的任须臾。
    “丹圣既然要来,何不提前通晓,也让我派做好准备?”
    任须臾压根没想到云霄派的人会出现。
    一来这只是门内比试,并没有对外派送请帖,来的要么是凑热闹的游客,要么是私交甚笃的密友;二来云霄派可是出了名的“三不”,不交际、不应酬、不讲理,按理来说这种活动他们瞧不上才是。
    他本来在接待贵客,听到弟子禀报有疑似应岁与的人出现在渡头时,冷汗都吓了出来,连忙前来迎(阻)接(拦)。
    “偶然路过,来凑个热闹,本不想叨扰贵派,没想到还是劳动首席尊驾。”
    “丹圣客气了。一路辛苦,先前往偏殿休息吧。”虽然对应岁与个人情绪很多,但对方毕竟是丹圣,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备足的。
    应岁与没有立即回答,看了一眼眼睛几乎要黏在雪景上的弟子,反问:“比试开始了吗?”
    “尚未。”
    “那就不去了。我想先到贵派各处参观参观。掌门也不必麻烦,我会自便。”
    自便?
    那还了得!
    任须臾左右看了看,他来得匆忙,也没带人,便赶紧从往来忙碌的弟子中召了一名眼熟的,叮嘱:“你陪着应丹圣游览。他不管要做什么都立刻传讯告诉我。”
    后半句他说得小心,甚至用上了传音入密。
    应岁与像没有觉察他的小动作,又客套两句后,便告辞了。
    渡头,白玉京的车队已然靠岸,一个清冷俊朗的男人车上下来,除了他,再无他人。
    游客们失望了,来的不是娘娘,而是她的亲传弟子,白玉京掌印,谢卿眠。
    只见他下车后目光左右游移,像在寻找什么,直到见到急匆匆折回来的任须臾才落定。
    待人走近,他慢吞吞问道:“神色匆匆,去哪了?”
    “去见了一个——很麻烦的客人。”任须臾往后面的车队瞧了瞧,确认再无其他贵人,“就你来的?”
    谢卿眠轻挑眉头,将他的问话重复了一遍:“就我来的?”
    “我就是……”友人的意见任须臾听出来了,但还是决定关心自己挂念的事,“娘娘没来吗?”
    “来——”谢卿眠顿了一大口气,“或没来。很影响你待我的规格吗?”
    任须臾一口气噎在心口差点没下去,这家伙故意不好好说的吧?
    “这倒不是。”
    谢卿眠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那就招待好我吧。”
    两人朝主会场走去,路上,谢卿眠问起任须臾一开始说的事:“什么样的客人,我认识吗?”
    “认识。应岁与。”
    此名一出,谢卿眠许久没有说话,半晌过后才感叹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今年的雪好大啊。”
    这个反应任须臾熟悉,一听就是吃过亏的。
    同病相怜之余,他总觉得不对。
    据他了解应岁与性情惫懒,又极端孤高,对其他门派一概瞧不入眼。这样的人会单单因为凑热闹就跑来昆仑剑派?
    他不信。
    有坑,但不知道坑在哪里。
    这种感觉最为难受。
    第27章
    偏僻的雪道上, 应岁与低声抱怨:“稍不注意就多了一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