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们笨拙的小脑袋意识到不对,应岁与还很配合地添油——
    “再加把劲儿!”
    “好险!”
    “差一点就被杀了。”
    “吓死我了。”
    他的语气神态十分真实,见他如此,三人不禁感觉,虽然自己一直在被抽,但只是小伤,而这两人一旦被他们碰到,便会殒命。
    他们简直赢太多了。
    鹤云栎瞧出师父玩得很开心。
    ——你师父也练过剑,而且挺厉害的。
    师伯们轻飘飘带过的话浮现在他脑中。
    之前他从未见过师父出剑,一度只能凭借幻想来勾勒师父用剑的模样。
    如今见了才发现想象终究还是贫乏了些。
    虽然应岁与用的算不上剑,对手也只是不入流的三脚猫,教他连灵力都不需动用。但光是拿上“剑”,应岁与便不一样了。整个人像被点亮,神采飞扬,快意惊鸿。
    毫无疑问,师父是喜欢剑的。
    但为什么再也不碰了呢?
    作为云霄门人,应岁与除了拱火添油外,自然也不会落下语言输出。
    他一边抽退攻上来的三人,一边感叹:“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坏了,听个曲儿都遇上仙人跳了。”
    琴襄的两个帮手里有一个明显性子更急,智商更低,立刻跳出来反驳:“什么仙人跳?明明是你们纠缠骚扰琴襄姑娘,扰得她不得安宁!今日我们便要让你们涨涨教训。”
    ——原来不是一伙的,而是被骗来的打手。
    鹤云栎则疑惑:仙人跳是什么?某派的招式吗?
    “姑娘?”应岁与笑了,“你们那儿时兴叫一个男人姑娘吗?”
    男人?!
    在场除了应岁与和琴襄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
    “傻子打手”愤怒道:“休得胡言乱语!”
    应岁与挡开他带着怒气的攻击,感叹:“神鹰阁的招式虽不算精妙,但你用的也真是丢人。”
    被“技不如己”的敌人嘲讽,傻子打手更火大了:“什么神鹰阁!这些是我们金虹岛的秘技!”
    哦~
    是金虹岛的弟子。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傻子打手明显懵了一下,露出懊悔模样。
    因为历史原因,包括神鹰阁、金虹岛在内的大大小小十几个宗门一直有传承与正统之争。
    如果他不自爆,单凭招式未必能猜出他是哪个门派。
    不过在应岁与的套话下,他不自爆的可能也不大。
    另一人听出应岁与的唇舌犀利,提醒同伴:“要打就打。不要多废话,赶紧把人收拾了。”
    话虽如此,但此人自从得知琴襄是男人起,便不那么卖力了。算是三个蠢货中有点脑子的,虽然不多。
    “恭喜你们的师父。”应岁与又开口了。
    虽然被警告过,傻子打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追问:“恭喜什么?”
    “恭喜他们会得到一个更好的徒弟了。你们死之后,不管收什么猫猫狗狗,也不会更差了。”
    戏弄够了几人,他的气势陡然一变,手中琴弓举起,朝两个帮手挥去。
    两人只感觉船内威压暴涨,却摸不着头脑,在这股气息下他们竟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琴弓朝自己劈来。
    虽然这两个纨绔又愚蠢又无能,但毕竟也算正道人士,杀了他们只会小事化大,激化矛盾。
    电光火石间,鹤云栎急呼:“兄长,别!”
    琴弓短暂一顿,从竖直下落,变为反手一扫,落在傻子打手身上。傻子打手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河岸上,又弹回掉落水中,不省人事。
    另外一个帮手本就被方才那股短暂的足够恐怖杀意吓破了胆,见到同伴像蝼蚁一样被弹飞,哪还不明白面前的人是在“扮猪吃老虎”?
    他迅速做了一个“我懂”的手势,连滚带爬地跳了船,游向自己昏迷的同伴。
    转眼之间,船上便只剩下“琴襄姑娘”了。
    方才那阵杀意她,不对,他也感受到了。他相信,只要这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死了更好,拿绝对会在那一刻不带犹豫地杀了他。
    “我……我……”琴襄的嘴动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喑哑的话,“我给你,传——传传……话!”
    应岁与没有理会,扔掉琴弓,用空出来的手捂住弟子的眼。在琴襄不解的注视中,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胸膛。
    这一脚依旧没有用灵力,但也并非修为低下的琴襄能受住的。
    骨骼断裂的声音沿着胸腔传到耳中,琴襄倒飞出去,撞在画舫柱子上,猛地呕出一口血,又倒回应岁与脚下。
    接着又是一脚,踢在脑袋上。
    脑袋嗡嗡,眼前发黑,血在脸上胡乱地流。
    一脚接一脚,被捂住眼的鹤云栎只听到沉闷的“咚咚”声,活像有皮球在船上弹来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