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默了一会没说话,手上的棋子倒是落得快了。
    余隐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说太多了,专心下棋。
    一盘下棋,皇帝拍着桌子道:“小吕子,把臣去年埋在桂树下的那坛酒拿出来,让太傅陪朕喝几杯。”
    余隐吓了一大跳。
    想拒绝,可被皇帝一瞪眼,只得将话咽了下去。
    乖乖地坐下。
    余隐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第二天,是被吕公公摇醒的,迷迷糊糊地望着宫公公那张眼,一直看了好几秒。
    吕公公苦哈哈道:“大人,该出宫了。”
    余隐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目光一扫,心里咯噔一声,他居然胆子大的在皇帝这里睡着了,还满身的酒味。
    他顺手揉了下发胀的脸,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转身跟着吕公公就往外走。
    吕公公道:“大人慢点,圣上说了,若是大人醒了,让大人先回去好好洗刷一番,下午再进宫来,圣上有事要与您说。”
    余隐脚下一个踉跄。
    啥子叫好好洗刷一番?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后,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皇帝想着今日找他算账?
    吕公公把余隐送到宫门外,命人将他送了回去。
    余隐虽然不记得自己昨天喝了多少,然,他还是记得自己要去滨海这事。
    回到家,余妙两姐妹已经回来了。
    余隐的妹妹余眉带着孙子叶朴、孙女叶素也已经到了,此刻正在陪余老太太打叶子牌。
    叶素今年十三,比余妙小点,但却已经议定了亲事,此刻正跟余妙在小厨房帮忙。
    余眉见他到,喊了一声哥哥,便接过扒拉在他脚边的小鱼儿道:“哥哥累了吧,我让人准备热水,你先洗漱一下,一会便开话。”
    余隐道了声谢,凑上去正要亲小鱼儿,却被小胖手一把给挡了回来,小丫头一脸嫌弃地皱着鼻子。
    余隐笑着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余隐洗漱好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下来问了几句叶朴的功课,小家伙今年七岁,已经入学堂了。
    余眉的丈夫,是余隐同一榜的进士。
    余眉自小聪明,又跟着余隐学了不少的东西,即使比不上彭珍娘这样的大家闺秀,却也能吟诗作赋。
    叶家和余家算得上门当户对,成亲后,夫妻两人关系极好,如今儿子和媳妇去任上了,留下孙子、孙女在京里跟着祖父母读书学习。
    余隐突然感觉,妹妹比他小两岁。
    已经子孙满堂,孙女马上都要嫁人了,而他女儿的对象尚在攻略中……
    望天,这就是差距呀。
    叶朴目前已经学完了《三字经》,不过叶眉夫妻也没急着让他往后学,现在还在巩固阶段,余隐随便抽里面的哪个内容,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余老太太开心道:“瞧见没,咱们小七可是聪明着呢!”
    余眉笑道:“娘,您别一直夸他,小心他骄傲了。”
    余老太太道:“我可不管,到了我这个年纪,不就是求子孙们个个都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吗?孩子们聪明可爱,比什么都强。”
    余眉连连点头。
    余隐刚要开口,就撇见门口的长贵不住地朝他打眼色。
    余隐跟余老太太说了一声,快步上前,只见长贵身后跟着谢晋怀。
    余隐一愣。
    谢晋怀恭敬道:“师叔,侄儿刚接到调令,让侄儿同二皇子还有柳大将军一道去北地……”
    余隐恍然,他前两天跟对方说,要推荐他去滨海。
    如今突然换了地方。
    余隐道:“去书房说。”
    谢晋怀接到调令挺开心。
    可一看这目的地就有点懵了。
    思来想去,便去找余隐,谁知这老头这两天都没上班,只得出来他家里找了。
    而且调令要求走得挺急,只给你一下午的准备时间,到了明日即刻出发。
    长贵上了茶,便到外面去了,余隐这才把自己去滨海的事给提了一下,谢晋怀去北地是他推荐的。
    谢晋怀微微松了口气,笑道:“只要师叔推荐的那就没问题了,侄儿就怕有有人从中作梗……”
    余隐挑眉,“你不怕老夫让你去送死?”
    谢晋怀摇头:“师叔定有师叔的考虑,晋怀信得过师叔。”
    余隐:“……”
    这傻头傻脑的样子,还真像他爹。
    记得那年他们三人去参加考试,唯有谢玉落榜。
    他跟梁君成还想安慰对方,岂知对方却挥挥手道:“没事,你们中了我也开心,只能说我运气差点。”
    谢玉这运气大概就没好过吧。
    余隐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凡事不要出头,只需用眼睛看便成,有什么特殊情况不要自己做决定,实在觉得事情太蹊跷,只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