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隐怒道:“你这是碰瓷。”
    碰完了马车,又碰棋。
    金梨咬牙道:“本公主决定的事,从来未曾更改过,我今日便进宫,让圣上给我赐婚。”
    余隐一口气噎住,半天回不过来。
    他碰到过安阳公主,白三姑娘,可那两人再怎么着也是自持身份的,尤其是安阳公主,饶是白三姑娘那样的,也没眼前这位可怕呀。
    余隐一时只觉得血压嗖嗖嗖地往上升,小毛忙扶住他。
    余妙见状上前帮他一边顺气,一边急道:“爹,你怎么样?没事吧!”
    余隐一听这话,索性假装晕倒。
    余妙当场就哭了起来,一通忙乱之后,他被人抬到了屋里,叫大夫的叫大夫,去工部请假的请假。
    一时间府里一团乱。
    大夫过来诊了一会脉,直言道:“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开了个方子,让小毛去抓药,余妙将大夫送出门。
    一回头,见到金梨正趴在门框上,往里面偷看,于是脸色一沉道:“金姑娘是吧,我有话想与您说。”
    金梨也挺尴尬,一句话,把老头送床上去了。
    她没想到余隐这般脆弱。
    余妙把人请到隔壁的小花厅,吩咐小桃上了茶水,拿了点心,这才道:“我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什么身份,既然你把主意打到我爹身上了,我只能与你说,你们不合适。”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金梨,立马像刺猬一样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好笑道:“为什么呀?就因为我比你年还小?”
    余妙点头,“我爹今年五十三了。”
    余隐是三十三岁才得的余妙,今年余妙都二十了。
    金梨推算过,余妙今年二十,余隐顶多三十多岁,而且他的脸看起来比三十多岁还要年轻些,所以,两人并不违和。
    现在一听这年纪,当场吓得张大了嘴巴。
    “搞错了吧!”
    就余隐那模样,说二十七八都有人信。
    余妙好笑道:“我爹看着年轻?”
    金梨点头,起码比朴乔星要年轻不在一星半点上。
    而朴乔星今年也才三十七岁。
    余妙深吸了口气道:“你若觉得他棋艺了得,大可拜他为师,想要嫁给一个早已半截入土的人,还请公主三思。”
    余妙也不是反对。
    她给对方算了一笔账。
    余隐今年五十三,金梨也才十七岁,两人差了三十六岁。
    二十年后,女方也才三十多岁,而余隐已经七十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三十多岁的寡妇,而且还是在异国他乡。
    金梨被她说得有点动摇。
    余隐这年纪也确实老了些……
    “那个,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
    金梨讪讪地挥了挥手,“那个,我先走了,万寿节那日你会去吧。”
    余妙点头。
    将人送到门外,直到马车远去,她才折了回来。
    走回余隐的房间,伸手便将余隐的被子给掀了。
    “爹爹,觉得今日的事情好玩吗?”
    余隐抽抽嘴角,小声道:“人走了?”
    说完,还用眼睛四处瞟了瞟。
    余妙被他给气乐了,刚才还真把她吓个半死,结果转身跟小桃说句话,就瞧见他拉着大夫的手在那咬舌头。
    瞬间就知道他是在装死了。
    余妙也没理他,就那么盯着他。
    余隐被看得颇为心虚,坐在床上咧嘴傻笑,“那个你让人去给我请假了吧。”
    余妙依旧没动,盯得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哭丧着脸道:“要不,你让你家小杰给你爹画几幅斩桃花符。”
    余妙默了一会道:“您,真的打算这样一辈子吗?”
    余隐一时没明白。
    余妙道:“不续弦了吗?”
    余隐点头,“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了吗?”
    “那您还处处招惹别人。”
    余妙快被他气死了,别跟她说,那些小姑娘都是自愿看上他这个老头子的。
    余隐一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老夫也就是跟她下了一盘棋,她以南邵使臣的名义去挑战老夫,老夫总不能不应战吧,再说了,真的就是一盘棋的事,我怎么就知道,她因为一盘棋就要嫁我。”
    “那您以后……”
    算了,等于她没说,“女儿让国师帮您画道符。”
    余妙转身出去,余隐下意识地伸手揪了揪头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嘛。
    他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三道破桃花符。
    这些日子,似乎安阳公主和白三姑娘消停了,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一个?
    说好的竹外桃花三两枝,这还真是……
    应该以后就没事了吧。
    事不过三,应该就个道理。
    余隐自我安慰了一番,想起自己还得去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