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弹幕瞬间奔腾过无数震惊的问号，还有头上泛绿光的CP粉拼命艾特[KG. SiYan]。
    路橙没管这些，一到八点准时下播，切成[鹿鹿子]的账号。和往常一样，[练习003]已经在线等他了。
    [鹿鹿子]：对不起哥哥，我迟到了。QAQ
    [鹿鹿子]：我搬家搬了整整四天，我是小废物。
    顾司宴眸色微冷，抿紧薄唇，强行把怼人的话咽了回去：“没关系，别累着自己。”
    “下次最好提前告诉我，我怕你又消失了。”
    路橙来不及琢磨这个“又”字里的深意，笑着打字：“怎么会呢，哥哥，我们是好朋友。”
    [练习003]：今天不直播了？
    [练习003]：和那个顾司宴。
    “累死了，没有心情应付他。”路橙答，“我今晚是专门来找哥哥的。”
    顾司宴正想催他去睡觉，忽然收到一个组队邀请。进了房间，少年清澈如水的嗓音在耳机里倏地炸开：“哥哥，生日快乐！”
    顾司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10月2日，他的生日。
    连他自己都忘了。
    因为这天是所有人的假期，大家各有各的去处，只有他独自待在空荡荡的家里，骗自己这个日期与一年中其他364天并无差别。
    毕竟一个人的出生，并不一定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惊不惊喜？”路橙笑道，“我看你游戏个人资料后猜的，你不会是为了生日皮肤折扣券乱填的吧？”
    顾司宴打字的手指略显慌乱：“不。你猜对了。”
    “你的舍友都回家了吧，先送你一个小礼物。”
    路橙说着，发了一个蛋糕的表情包，“说好的，这个假期我会陪哥哥一起过，哥哥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顾司宴沉默良久，汉字一个接一个在对话框里浮现。
    “我想要你——”
    第23章 妒心
    [练习003]：我想要你——
    [练习003]：天天开心。
    路橙悬吊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庆幸之余，却又生出一种隐隐的失落：“哥哥，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他翻身跳下电竞椅，踩过满地未收拾的杂物，去厨房掏了罐冰可乐，慌乱中还跑丢了一只拖鞋。
    路橙光着脚坐回原位，捧起可乐罐，贴紧发烫的脸颊：“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要祝我开心？”
    [练习003]：我没有愿望，只希望你一切都好。
    [练习003]：明年给你补过生日。
    路橙心里的一百只猫同时夹着嗓子尖叫。
    这就是男大学生嘛！愚蠢且温柔。
    路橙问：“你也知道我的生日？”
    “9月12日，”顾司宴答，“你的直播间号。”
    “是的是的！”路橙忽然想起什么，抓狂道，“你知道我是哪位主播了？啊啊啊你看到我开摄像头了，你不会嫌我长得丑吧，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终于，他后知后觉地抓住了最要害的问题：“等等，你知道我是男的了？”
    顾司宴不理解这小骗子怎么把自己和“丑”字联系在一起。他回想起个人履历上那双圆润的鹿眼，评价了两个字：“挺乖。”
    他又道：“我早就知道你是男的。”
    路橙：“！！！”
    他心里的猫们这下不尖叫了，开始“喵喵喵”地齐声大合唱，震得胸口急速地起伏。
    [鹿鹿子]：哥哥，你骂我吧。QAQ
    [鹿鹿子]：骂我完再把我删了。
    [鹿鹿子]：不要气坏了自己。
    路橙把冰可乐枕在太阳穴的位置，抵着桌面前后滚来滚去，徒劳地降低一点温度。
    他死死地盯着[练习003]的黑白动漫男头像，生怕下一秒头像变灰，他们就此江湖不见。
    等着等着，却等来了对方的回答：“我不介意。”
    路橙猛地从桌上抬起头，凭着一股本能的冲动，把[练习003]拉进了排位房间，开麦问道：“哥哥，你不介意什么呀？”
    路橙硬着头皮自首，一开麦就彻底坐实了自己是个骗子，嗓音里带上了微微颤抖的哭腔。
    顾司宴只好又打字解释了一遍：“你是男的，我不介意。”
    “真的嘛？”路橙问，“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是清纯柔弱女高中生，才带我双排的吗？”
    [练习003]：？
    [练习003]：在你心目中，我是这种男人？
    路橙心有余悸，拧开已经不凉的可乐嘬了一口，跟他确认道：“那我们以后还能双排？你还会陪我上巅峰榜一？”
    耳机里响起了明显的吞咽声，顾司宴眯了眯眼，似乎看到了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
    路橙双排冲榜的时候经常摸鱼，吃过各种花里胡哨的外卖，可那些含糊的声响远没有这次来得清晰，或许因为他们没有在弹幕的注视下，面对的唯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