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嘉云郡主与一众贵女命妇看了几场折子戏,待准备晚宴时,郡主不慎打翻了酒壶,湿了衫裙。天气虽暖,但穿着满身酒气的湿衣不舒服,郡主便回房中更换。
    一回屋,发现梳妆台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仔细清点,竟然丢失了郡主最喜欢的翡翠青蝶镯。
    这镯子乃郡主出嫁时,由她父王刘奔亲手打造。
    晋王是王爷,但有一双巧手,雕工精湛。翡翠镯表面浮雕双碟穿花,又有白云翻腾满饰全器,可谓价值连城。
    郡主平时都舍不得戴,只有偶尔想念晋王时,才会拿出来在手中把玩。
    翡翠镯丢失,此事非同小可。
    今日来往宾客都有嫌疑,嘉云郡主立刻封锁裕国公府,开始严查偷窃者。众人都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明,筛查下来,只有段问春那段时间不知去了哪里,也无人看见她。段问春还没来得及辩驳,便有丫鬟婆子围上来咄咄逼人,准备搜身。段问春那直脾气,自然不愿,正闹哄哄拉扯时,那镯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还说不是你?”
    “东西都掉出来了!人赃并获!”
    “抓住她!”
    段问春百口莫辩,一下就被婆子制住,押到嘉云郡主面前。
    嘉云郡主对段问春本来就没有好感,此时心中天秤已然偏移,看段问春怎么都不顺眼了。还没来得及审问,江娴和秦衍风来到,正巧撞见开头一幕。
    段堇秋皱起眉,期期艾艾地道:“侍郎府虽比不得裕国公府,但我妹妹应该做不出盗窃郡主财物之事……就算妹妹喜欢什么东西,也只会与我抢夺,她……她不敢偷东西的!”
    段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边哭边跺脚,接过话茬,“可不是嘛!问春啊,从小姐姐都把好东西让给你,你在家里随便怎么都行,可在外面,你那些脏手脏脚的动作得收敛起来!否则丢的是咱们侍郎府的面子,此事传出去,你让你爹在朝中怎么有脸见人?”
    四下里又有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秦衍风看见这两人的嘴脸十分嫌恶。
    上辈子,段问春在她这两个嫡姐嫡母面前吃了不少亏,这次搞不好也是她们弄出来的幺蛾子。但他们这样做对侍郎府没有半点好处,莫非,还有人将段问春视为眼中钉?
    江娴跟秦衍风想的差不多。
    段问春肯定不会盗窃,一定是有人暗中操纵。
    她没有在原书中看过这段,但仔细想想,幕后人十有八九正在这些人群中看戏。
    恰时,有人拨开人群慌张跑来。
    男子一身绯红劲装,马尾高束,腰悬宝剑,正是秦随星。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秦随星顾不得礼仪,上前扯开两个粗使婆子,将段问春解救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段问春反应过来,抽出右手,与秦随星稍微拉开距离。
    秦衍风默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去把那两个婆子拉开?
    他在顾虑什么?
    他永远都克制着自己。
    比不过七皇子刘甯,甚至比不过弟弟。
    秦随星行事张扬,喜爱段问春对她穷追不舍,光明正大。而他,只敢蛰伏在二皇子麾下,狗苟蝇营使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
    秦随星挡在段问春跟前,“母亲,我保证,问春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此事还需详查!”
    嘉云郡主看见秦随星维护段问春,脸色极为难看,“你怎么来了?妇人筵席,是你一个男子该闯进来的吗?”
    秦随星焦灼道:“我在梅柏院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他又上前两步,指着秦衍风,“大哥不也在这里?”
    嘉云郡主来了气,“你大哥已经娶妻,你拿什么跟他比?”
    秦随星懒得和母亲掰扯,看了眼身后的段问春,极力为她争辩:“母亲,反正问春不会偷你镯子!”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争执间,秦衍风默默观察周遭众人,稍加思索,旋即想到了什么,悄然退下。
    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猜测对不对。
    段问春显然被这场变故弄得有些不灵光,委屈地为自己辩解。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江娴心底疼惜,她捋了一遍原书的剧情,迟疑片刻,站了出来、
    “母亲,我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江娴说话声音不大,语气柔和却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韵味。
    众人视线纷纷被她吸引。
    嘉云郡主对江娴多有偏爱,她收敛起对秦随星和段问春的脾气,敛眉道:“萱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下午那段时间,段姑娘与我在花园闲谈。此事我可以作证,身边的丫鬟翠浓也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