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风:“……”
    他就说过那么一次,怎么她还惦记上了。
    王彧极为无语。他搞不懂,这裕国公府的人怎么都耍赖呢?
    王彧忌惮晋王,可到底是在二皇子手底下办事。日后二皇子登基,将晋王的兵马收为己用,他王彧便无需畏头畏尾。
    思及此,王彧底气十足。
    他一字字问:“少夫人,莫说今日是你与大公子的重大纪念日,即便是裕国公生辰,也得回京一趟。待领取了二皇子亲发的令牌,再谈风月不迟。”
    “我若‘不’呢?”
    王彧满脸横肉的表情满布发了狠,“铮”的一下拔出腰间大刀,声如洪钟,“那就休怪王某不客气了!”
    雪花漫天飞舞,映照着刀刃,反射出一道银亮的刺眼白光。
    白光惊扰了车驾马匹,伴随着王彧的呵斥,马儿吓得仰头长嘶,一蹄子飞踹。车身摇晃,车夫没坐稳,猛然被甩了出去,落在厚厚的积雪里。
    王彧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受惊的马匹狂躁不安,撞开人群,嘶鸣着往前狂奔。
    “不好!快追!”
    王彧脸色骤变,号令手下齐齐追去。
    环山路十分危险,这马匹毫无章法的乱跑,要是把车里的人摔出个好歹,怕是二皇子也难保全他。
    车厢里,段问春和江娴在车厢里乱撞,秦衍风一手把住案几,一手去抄江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段问春差点哭出声,她胳膊后背都被撞得生疼。江娴的脸被身后的斗篷捂住了,视线遮挡,不知状况。
    他们像暴风雨中的孤舟,艰难的维持身体平衡。
    秦衍风无奈,只得先松开江娴去看情况。他撩开车帘,这才发现马匹在狭窄蜿蜒的山道上狂奔乱窜,车夫早无影无踪。
    秦衍风一个翻身,跳上马背。
    “吁——”他扯住缰绳,正想稳住马匹,却听身后“喀嚓”一声轻响。
    但见车厢连接马匹的缰绳崩断了几根,偏偏又在下坡,车轮硌到大石头,猛烈地颠簸了一下。剩余的缰绳独木难支,纷纷断裂,车厢马匹瞬间分离。
    秦衍风骑着发疯的马,不受控制地转了个弯。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厢直愣愣甩冲出去,轰地一下翻下山崖。
    第两百零五章 闯关
    车厢摔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看在秦衍风眼里,却好像每一幕画面都极为缓慢。雪花一片一片飘落,车厢慢慢分离,慢慢掉下山崖。
    秦衍风根本无暇思考。
    他扔了缰绳,跳下马背,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圈。他想都不想,朝着车厢掉落的山崖狂奔,纵身一跃,“江娴——”
    他伸手,想将人从车厢里拉出,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住。
    指缝间只余一握空气。
    秦衍风单手攀住一块凸起的岩石,眼睁睁看着车厢在山崖陡坡翻了几翻,越掉越深,消失在茫茫风雪里,再也看不见。
    风雪寂静。
    秦衍风悬在崖边,遍体寒凉,心仿佛浸泡在冰水里,忍不住发抖。
    雪花在他手上、发上、肩头铺了一层洁白。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脑子里的世界仿佛与周遭风雪混合,皆是白茫茫的。
    过了半刻钟,秦衍风才慢慢找回神智。
    他看了看山崖上凸出的岩石分布,没有选择往上爬,而是一点点试着往下走。
    ……不能犹豫。
    多浪费一分钟,崖底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有石头,秦衍风便踩着石头;没有石头,他就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嵌入山崖,当做垫脚点。
    秦衍风艺高人大胆,缓缓接近崖底。
    耳畔响起了潺潺流水声,秦衍风喉咙发紧,这才想起山崖下有一条小河,正是灞水的分支。秦衍风体力不支,一时分神,脚没有踩住匕首,身子一空,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咚”的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好在有蓬松的积雪做缓冲,秦衍风才不至于摔断骨头。
    这里是一处河滩。
    并非坚硬的岩石,秦衍风微微松了口气。
    他忍痛站起,这才发现额头、手臂、脖子、腿,全都严重擦伤,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秦衍风撕裂一块衣角,随意擦了擦鲜血,跌跌撞撞朝摔变形的车厢走去。
    应该没事的……
    山崖底下的泥土很松软,又有积雪覆盖。车厢没有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人没事的……
    秦衍风在心底这般重复。
    他来到车厢旁边,因为脱力,半跪在雪地里,将手深入车窗摸索。右手手指碰到了温热的肩膀,秦衍风大喜,顾不得手上的伤势,握拳砰砰砸开车厢,扯着肩膀布料将人奋力拽了出来。
    “江娴?江……”
    女子露面的刹那,秦衍风惊喜的神色瞬间僵住,“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