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天大地大,她和刘甯不知去何方。
    京城熟知的朋友家人,怕也是再也见不到了。
    秦衍风未多说什么,只轻轻颔了颔首。
    段问春的去留,他不关心。
    当他意识到“喜欢”是自以为是的深情,便已经释然。
    段问春和刘甯天造地设,两世真爱,他非要去掺和什么?事到如今,他只想找到江娴,其它的一慨不论。
    没多久,宋七便划来一艘乌篷船。
    他道:“主子,船上有我平时穿的衣物,你先换上吧。”
    秦衍风在雪地里走来走去,满腿泥泞,靴子里也进了水,的确很不舒服。
    他将伤口包扎,抹了药膏,一边穿靴一边对宋七道:“我顺下游寻找,你找上游。”
    宋七一惊,看了看天色,“主子,你不休息吗?这都一晚上了……”
    “还不快去。”
    秦衍风眸光一暗,宋七登时闭口。眼看秦衍风迫切的划舟远去,对那人的关切溢于言表,宋七到底是没好意思多嘴。
    舟行水上,寒风凛冽。
    秦衍风坐在船蓬下,望着两岸积雪,河面曙光天色,怅然若失。
    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秦衍风陡然心慌,赶快将这个念头挥走。
    他能找到她,一定能找到。
    第两百零九章 好运
    事实上,江娴运气很好。她人被甩出车厢,避开了身体要害,受了点擦伤,直接“扑通”滚进了湍急的河中。
    江娴掉水池子掉出经验了,哪怕不识水性,好在穿得厚,身子一放松,整个人自动漂浮在水面,顺流直下。
    如果长时间泡在寒冷的冰水里,一定会失温痉挛,不溺水也要被冻死。架不住江娴运气好,没漂一会儿,便被冬捕的渔民给救上了岸,好吃好喝的供村里。
    天已破晓。
    秦衍风夜不能寐,江娴这会儿却躺在茅草屋里,喝着大婶熬来热腾腾的小米粥,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惬意。
    面对大婶的询问,江娴隐瞒了自己身份,只说是过路的旅人,不慎坠入河里。大婶十分同情,拍了拍她肩膀,热情地道:“这么标致的姑娘,可算没出什么事儿。等天大亮了,我去给你请个郎中瞧瞧。”
    江娴连忙道谢。
    喝完米粥,江娴一边咳嗽,一边望着乱糟糟的茅草屋房顶。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水腥草木的腥气。
    坠崖时,她不知磕到哪里,左脚脚踝肿胀,疼得不行,下地都费劲儿,更别说回京。
    她强忍着难受的感觉,担心段问春和秦衍风的情况。
    他们会不会也掉河里?
    可刚才问过大婶,除了她以外,没有渔民再捞起别人。
    江娴忧心忡忡在大婶家中休养,到了第三日,脚踝消肿,终于能下地了。
    大雪纷飞,没有要停的迹象。
    江娴不打算继续待在这儿,准备请辞。哪知刚走出房门,就见一头顶羊皮毡帽的渔民快步跑来,询问她是不是姓叶,叫“叶江娴”。
    乍然听到这个滑稽的名字,江娴怔了一怔。
    她马上点了下头,“是我。”
    “果然是你啊!那人挨家挨户的敲门,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叫‘叶江娴’的姑娘。我想起李婶子前日才从河里捞了一个,就过来问问看。”那渔民一边说,一边在前领路,“走吧走吧,我带你过去,他着急得很。”
    江娴好奇来人是谁。
    知道“叶江娴”名字的人不多,莫非是段问春或者……宋七?
    是宋七吗?
    江娴眼睛微亮,她跛着脚,踩着松软的白雪,尾随那人一同前往河岸。
    “谁找我啊?男的女的?”
    “男的。”
    “他是不是戴着面具!?”
    “这个嘛……”
    秦衍风撑着伞,正准备问下一个人,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悦熟稔的嗓音。
    他将伞微微一倾斜,漫天风雪中,显露出女子身披狐裘斗篷的俏丽倩影。女子温柔含笑,发梢沾染了几片薄雪,与旁边的渔民轻声交谈,和着呼啸寒风,听不清在说什么。
    秦衍风差点以为这幕是幻觉。
    他怕幻觉消失,扔掉手中油纸伞,踏着厚厚的积雪,撒足狂奔,狠狠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臃肿的斗篷无法掩盖她的体温,秦衍风下巴埋在她肩膀上,圈着她的手指不住颤抖。
    是她。
    真的是她!
    这一刻,秦衍风几日的未合的眼睛,竟有些泛酸。
    江娴惊愕极了。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抵触地推了推秦衍风,尴尬又失望地笑了一下,“……怎么是你啊?”
    第两百一十章 应对
    河畔水流不绝,万里层云中,风雪漫漫,纷纷扬扬洒落二人满肩。
    “是我。”
    秦衍风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