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道:“少夫人,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大公子因为生病,没有和你拜堂。”
    江娴记得有这回事。
    那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秦衍风是真的病很严重,如今看来,他根本没病,是为了故意避开和她成亲的步骤。
    为什么避开?
    自然是因为他讨厌她。
    江娴一颗心又开始狂跳,她皱了皱眉头,忍住不适的绞痛,说:“嗯,我没忘。我还失足掉进了池塘,对么?”
    提起这件事翠浓尚且心有余悸。
    她有事不在,一眨眼的功夫,少夫人就差点被淹死。
    “少夫人,你也太不小心了,大白天在自家水景闲逛都能掉水里。被捞起来时,大夫说你已经……”她掌了掌嘴,“奴婢口无遮拦,少夫人你自有后福。”
    江娴嘴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叶荷萱再蠢,也不可能白天落水。
    占据叶荷萱的壳子后,江娴很奇怪叶荷萱的死因,可惜一直想不出头绪。直到刚才听到小云的提点,她才明白,叶荷萱是被人设计谋杀。
    与原书情节相差不大。
    原书里,叶荷萱被秦衍风派宋七杀死;这一次,叶荷萱被秦衍风派人推进池塘。
    秦衍风派出的人会不会还是宋七?江娴不得而知。
    她很疑惑,按理说叶荷萱初嫁裕国公府,秦衍风和她都没见面,无冤无仇,他为何下令谋杀一个女子?
    除非他和叶荷萱早有深仇大恨。
    马车缓缓抵达裕国公府的朱色正门。
    江娴被清月和翠浓搀扶下车,回松竹院的路上,她看到了那棵生长在月洞门旁边的桃树。
    松竹院的桃树全拔了,这里还遗留了一棵,在深冬里枝叶凋零。
    她和秦衍风初见时,阳春三月,这树开得正艳。满树灼灼桃花,微风一吹,片片粉色的花瓣如雨纷落。
    秦衍风被秦信宇泼了一身墨,委屈可怜。
    他朝她望来,让她想到了弟弟江月,瞬间动了恻隐之心。哪怕他反手泼她一身墨汁、好几次掐她脖子,她都没有产生过怀疑,以为他在跟她闹着玩。
    她包容他、照顾他、关心他。
    岂料一片真心,悉数付与他营造的假象。
    寒风吹拂面庞,江娴闭了闭眼,仰头看天,不想因此落泪。
    原来,他不是江月,也没有和她开玩笑。
    他一直……一直都想杀了她!
    像杀叶荷萱那样。
    第两百四七章 可能
    回到松竹院,江娴没有进屋,而是将自己锁进了书房。
    她捋了捋思绪,铺开宣纸,开始一条条罗列疑点。
    除了秦衍风对“叶荷萱”抱有的杀意,还有他和宋七的相似之处。
    身高、体型、气息、说话方式、动作举止、架势马车时扬鞭弧度……
    除了音色和腿上的那道疤。
    江娴习惯性的抬起右手,用牙齿啮着食指第二节指骨,仔细分析。
    宋七的音色比较低沉,秦衍风刻意压低嗓音,应该两者差不多;至于腿上疤痕,那晚惊鸿一瞥,江娴睡眼朦胧,也没看真切。
    思及此,江娴心思一转,敲了敲门框,问:“翠浓,清月,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严重的疤痕很快消失?”
    房门外的翠浓一惊,“少夫人,你受伤了吗?”
    “没。”
    清月想了想,接话道:“这世上好像没有这么灵的药。不过,奴婢见过江湖卖艺的变把戏,他们用油蜡里掺上颜料,调成肤色,抹在伤疤纹身的地方,骗人眼睛。”
    翠浓反驳,“那个只是障眼法,不持久,手一抹就掉色啦。”
    “也是。”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江娴立在房门口,若有所思。
    少顷,她吩咐道:“你们去打听一下,裕国公府里是不是有一条奇怪的家规……”
    两个丫鬟领命离去。
    江娴继续在书房里转悠。
    她取下书架上的书,快速翻阅,发现有些古籍上用朱砂色的簪花小楷作批注。江娴闻了闻气味,分辨不出这是秦衍风什么时候写的;她走到瑶琴边,手指拨了拨琴弦,想起秦衍风端坐弹琴的姿态,眉眼如若山河俊驰,那副样子,怎么会和傻子沾边?
    江娴在宣纸上又写上一条。
    过得片刻,两个丫鬟打听消息回来,都说那条规矩莫须有,问江娴是从哪儿听来的。
    江娴沉默不答。
    她抬手,在“秦衍风”和“宋七”的名字之间画了个等号。
    秦衍风很有可能就是宋七。
    不过在看到他腿伤之前,还有待*******娴摩挲着手中炭笔,冥思苦想。
    假设,两人是同一个,已知宋七乃《庶女为后》中的路人甲,是负责杀害叶荷萱的暗卫。有没有可能,秦衍风早就和宋七相熟?所以,他在营救江娴的时候,不假思索地冒用宋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