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怔了怔，回首望，但见一名梳着双丫髻的粉衫丫鬟提着裙摆快步跑来。
    江娴觉得她面熟，仔细想了想，“你是蓝桃的贴身丫鬟？”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小云。
    “正是。”
    小云眼神犹疑。
    她看了看门口来往宾客，对江娴说：“少夫人，我家小姐命我告知你一件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两百四五章 变数
    江娴皱了皱眉，“蓝桃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她示意小云与她一起上马车说话，清月和翠浓站在车厢外面，留意周遭，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车厢温暖，隔绝了外间嘈杂。
    江娴用锦帕掩唇，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阵，柔声问：“蓝桃想让你告诉我何事？”
    小云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地说：“少夫人，你可还记得与我家小姐坠崖那天？”
    “嗯，怎么了？”
    “坠崖当日，我家小姐有错在先，欺辱了秦大公子……”
    江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微微一笑，“过去的都过去了，衍风他不会与蓝桃置气的。”
    “不！”
    小云语无伦次，急急地解释：“后来，我家小姐坠崖，挂在山崖的树枝上！她正呼救，秦大公子赶到，我家小姐请他施以援手，他……他却将我家小姐硬生生推了下去！”
    江娴一怔。
    她蓦地抬眼，“秦衍风将蓝桃推下山崖？”
    小云态度斩钉截铁，语气却战战兢兢，“少夫人，你还记得当时救了你们的黑衣义士吗？你说他叫宋七……”
    江娴心头怦怦直跳，她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宋七怎么了？”
    “宋七杀了李通的当日，威胁我家小姐，如让你知道秦大公子装傻充愣，定灭于府满门！”
    江娴头晕目眩。
    她甚至来不及分析小云嘴里的话是真是假，胸口绞痛，几欲让她不能呼吸。
    小云还在说：“我家小姐终日惶惶不安，恐惧秦大公子，又愧对于你，一直陷入自责与煎熬。小姐时常说，少夫人你是好人，不应该被奸人蒙在鼓里。此等心狠手辣之人，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残害你呢？小姐今日成亲，再也不愿隐瞒此事，命奴婢过来告知你真相。少夫人哪怕不能摆脱他，至少留个心眼提防，免得被他连皮带骨的吃了都不知道。”
    江娴捂着撕心疼痛的左胸口，咬得唇瓣发白，嫣红的口脂擦出嘴角，仿佛流的鲜血。
    “对了，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少夫人以前跌进过池塘？”
    江娴想了想，她险些落水的次数不少，但正儿八经掉下去的只有一次。
    叶荷萱死的那一次。
    “是有这回事，那时我才嫁去裕国公府没几日。”
    小云脸色微变，斟酌着道：“上次奴婢去裕国公府送请帖，听见秦大公子和杜太医一些私话。杜太医问秦大公子，当初为何要派人将你推进池塘……”
    江娴脑海中一片空白，嗡嗡的发响。
    她瞪大双目，令小云重复了一遍。确定此话是秦衍风说出口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疑虑，犹如紧闭的黑暗密室，一下就找到了线索开关。
    叶荷萱为什么会溺水而亡？宋七为什么对她了如指掌？秦衍风为什么会提前病愈？刘甯怎会落到败北的下场……如果秦衍风不是傻子，他每每把握住先机，一直韬光养晦，暗暗算计一切掌控，所有情况都有了合理解释。
    江娴回过神来，满心苦涩。
    她惨然一笑，泪凝于睫，抬指轻轻抹拭嘴角殷红的口脂。
    曾经以为，《庶女为后》越来越脱离的剧情，是受她这个变数影响。如今看来，这个变数，从来都不是她。
    第两百四六章 了悟
    江娴端坐在车厢里，表情失神。
    黄铜暖手炉明明新灌了热水，但抱在怀里，却捂不暖那颗坠入冰窟的心。
    “少夫人……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你若有任何疑问，可以亲自去问我家小姐。”
    江娴抬起眼眸，扯了下嘴角，“知道了，谢谢。”
    她送走小云，翠浓和清月弯腰钻进车厢，赶紧询问：“少夫人，那丫鬟跟你说什么啦？”
    “一些琐事。”江娴摇头，不希望她们担心。
    清月看她脸色憔悴，妆也花了，心疼道：“少夫人，我们回府吧。”
    回程路上，翠浓兴致勃勃的描述于蓝桃大婚场景，说着说着，她撇了撇嘴，“不如少夫人出嫁时风光。”
    清月附和道：“虽然称不上十里红妆，但裕国公府给足了面子，鞭炮都放了上百挂。”
    “可惜成亲当日，大公子人没来。”
    江娴闻言神色松动。
    她抬起眼眸，问翠浓当日详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