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嘉云郡主不禁想起了曾经的“叶荷萱”。
    完全陌生的脸，却让她勾起了心底的回忆。嘉云郡主听了这个故事，反倒对染丝发财不感兴趣，而是跟江娴一起批判起所谓的“童养媳”。江娴没想到秦衍风的娘与她思想如此合拍，两人一聊便收不住了，从乡学到京城的书院国子监，胭脂水粉布匹发钗，全都聊了一个遍。
    裕国公和孟阿婆实在找不到说话的地方，吃完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江娴和嘉云郡主却一见如故，凑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嘉云郡主好几次因为熟悉的感觉差些落泪，看到江娴的笑靥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她这下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斩钉截铁的认为江娴是“叶荷萱”，因为她们实在太像了。
    说话语气，动作习惯，以及灵魂深处的思想……
    但嘉云郡主还是没有彻底相信。
    她看了眼江娴头上的木簪，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扭头对紫鹃吩咐道：“去，把我妆台匣子里的两支金钗取来。”
    第四百三四章 怎样
    江娴不知嘉云郡主突然要钗子干嘛。
    可是刚才和嘉云郡主聊天，她真的很快乐。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
    段堇秋也是很好的朋友。
    但她年岁和自己差不多，没有嘉云郡主这样的阅历。郡主偶尔说出的一两句指点，能让江娴豁然开朗醍醐灌顶。
    哎……
    倘若秦衍风没骗她多好？看在郡主面子上，说不定她会勇敢一步。
    正思考着，紫鹃已经捧了发钗过来。这两支发钗嘉云郡主很多年没戴了，刚才翻出来把玩，顺手搁在梳妆台的匣子里。
    “郡主，金钗取来了。”
    嘉云郡主“嗯”了一声，一左一右拿起金钗，询问江娴的意见，“小娴，这两支钗，你觉得哪一只更与我相配？”
    江娴仔细一瞧，这才发现金钗大致差不多，只是一支为层层叠叠的芙蓉，一支为凝水滴露的荷花。
    嘉云郡主心跳加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江娴。
    江娴没有察觉异样，她歪着头想了想，凭直觉道：“两支金钗都很好看，但我觉得，如果造型为牡丹，可能更衬郡主您。”
    嘉云郡主一愣。
    她问：“为何？”
    江娴随口答道：“正所谓芍药妖无格，芙蕖净少情。牡丹雍容华贵，反倒合适些。”
    江娴自认为回答不错，但一席话讲完，嘉云郡主却愣愣的没动。
    郡主紧紧看着她，心中已然如沸水翻涌。
    牡丹金钗她今日没戴。
    几年前，是“萱儿”为她挑选的牡丹金钗，并且说出了“芍药妖无格，芙蕖净少情”的诗句。而今，她竟然在江娴嘴里听到了一样的话语。
    直到这时，嘉云郡主才彻底相信了秦衍风。
    她看着江娴，眼睛忽然泛起泪花，一把扑入江娴怀中，放声痛哭。
    “萱儿，萱儿……你真的回来了啊！”
    江娴无措，“郡主？”
    紫鹃慌忙来劝，嘉云郡主这才意识到失态。毕竟此时的江娴已经失去了记忆，不能刺激到她。
    嘉云郡主抬袖拭泪，抚着江娴的手，哽咽道：“小娴，你在裕国公府一定要和衍风好好的过下去。不管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都维护你。”
    江娴莫名其妙。
    怎么嘉云郡主突然以她“母亲”自称了？她好像还没同意。
    可看到郡主泛红的双眼，江娴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说冷场的话，只得尬笑掩饰心头情绪。过得一会儿，嘉云郡主缓和了，又跟江娴唠唠叨叨起来，这一次，江娴从嘉云郡主口中了解到整座裕国公府，上至妻奴裕国公，下至旁系脾气最臭的秦信宇。
    嘉云郡主对她毫无隐瞒。
    包括晋王的一些事，她都兴致勃勃地给江娴讲述，全然不把她当外人。江娴一边感动，一边又觉得好笑，认认真真地倾听。
    江娴捧场，久找不到人聊天的郡主愈发兴起，开始细数秦衍风儿时的糗事，什么爬树掏鸟窝结果摔得满头包、装生病想逃学却被弟弟秦随星揭穿……江娴听得津津有味，乐不可支。
    末了，嘉云郡主问：“小娴，你还想知道什么？”
    江娴心头一颤。
    她看了眼窗外，鼓起勇气，低声说：“郡主，我想知道，早逝的少夫人，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第四百三五章 偶遇
    嘉云郡主想着江娴以后也是自己儿媳，讲一讲从前无伤大雅。
    于是，她就将自己记忆中的“萱儿”仔细描述。
    江娴越听越是惊愕。
    那个“叶荷萱”，和书中跋扈恶毒的形象截然不同。她温柔贤淑，不争不抢，对待任何人都平易近人，爱吃糖炒栗子蜜饯干果，喜欢搜罗天下的美食，嗜睡嗜甜，善良娇憨。字写得不好，但画得一手好画，黑白线条，光影明暗；虽然先天孱弱，内心却十分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