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狩。”
    低低的、带着才睡醒时独有的闷闷鼻音,身侧之人缓缓靠近。
    他的气息一点一点侵入,猫又场狩条件反射就想退开,但他做不到。
    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底升腾,混合着身体的奇怪冲动,不断挑拨着神经,大脑隐隐泛起刺痛,但这一切都不如旁侧之人带来的刺激更多。
    “为什么不说话?”
    一切的罪魁祸首静静发问,竖立的澄金兽瞳凝缩成针,他放轻语气、放缓节奏,耐心地看着将自己圈成一个圆、试图汲取安全感的黑发少年,
    微歪头,维持一种浅薄的、流于表面的疑惑,捕猎者轻轻眨了下眼,
    “是哪里不舒服吗?”
    “……”
    猫又场狩不想出声,以一个绝对拒绝的态度。
    “为什么不抬头看着我,嗯?”
    只一瞬,那极具压迫性的气息就靠得极近,他垂着眼,轻声问着。
    “……太、太近了。”
    黑发少年的声音含糊不清,隔着一层被子、失真得像是从上个世纪传来的旧式CD,
    “前辈…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孤爪研磨停在原地,他没有再靠近的举动无疑给黑发少年带来一点安全感。
    咬紧下唇,不愿抬头的黑发少年努力平息呼吸与涌动的欲望,
    只要再一会儿、只要再一点时间。
    就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恢复成平时的……
    “唔!”
    短促急声猛地从喉口溢出,发声者在意识到的下一秒又紧紧将其压抑回口中。
    他紧紧咬着下唇,唇瓣泛上浅淡的红。
    是隐匿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它随着主人的意思,一点一点绕着圈、慢慢突破进蚌壳内部柔软的部分。
    像个玩具般被弄得乱糟糟的黑发少年低低声音含混不清,也许是祈求……也许是其他什么,但此刻已经没人去在意那些了。
    他的脸颊或许是因为在被子里闷了太久,出了不少汗,那些纯黑的发丝一缕一缕黏在脸颊、脖颈、耳畔,
    圆圆猫瞳终于舍得抬起,眼底蓄着一泓水般,潮湿的、水波粼粼的,他的脸在冒着热气,如暖玉般,洇上一抹红。
    “研、研磨前辈,不……”
    “嘘。”
    微沉的沙沙嗓音无端带上一点涩然,落在耳中痒痒的,他垂下眼,隔着中间的手掌、手指动了下,
    “……不会碰到你的。”
    面上表情平静寡淡的竖瞳少年不声不响间靠得极近,呼吸交融、滚烫的面颊被一只手捧起,这下、他们连最后一点距离也不剩了。
    “朋友之间……也是会这样帮助的。”
    “场狩,你不知道吗?”
    第50章
    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难道他该知道吗?!
    全身带着新鲜水汽的猫又场狩呆呆站在队尾。
    一路风驰电掣从合宿浴室冲到排球馆,他甚至来不及擦干水分。
    就差一点,他就要如黑尾铁朗所说直接早训迟到。
    想到那种可能性,猫又场狩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单向忽略身边来自灰羽列夫等人的问东问西,猫又场狩默默垂下眼盯着面前地面。
    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
    不、无论怎么看,这个说法都很奇怪吧。
    如果把这个‘朋友’的脸从布丁头换成其他人,比如翔阳或者静弥……
    “……”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还在跟芝山优生叽叽喳喳的灰羽列夫话一顿,闻声奇怪看去。
    看清的一刻两人大惊,惊慌失色上前搀扶住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的黑发少年。
    “场狩你还好吗?!脸色好差!!”
    猫又场狩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他默默捂住胃部,曲起身体,不想承认自己某一瞬间被脑中的换脸联想直接吓到心肌梗塞。
    翔阳、静弥、愁他们都不可以。
    出现在那里的……研磨前辈的脸。
    其他人都不可以,完全不能不能接受。
    只有研磨前辈……
    猫又场狩顿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
    研磨前辈,是特殊的。
    ……啊。
    ……啊?
    一瞬,猫又场狩掉线。
    大脑发出运行困难的警告。
    得出这个结论,他只用了不到三秒钟。
    消化这个结论,却花了整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内,黑发少年飘若幽魂,无论是上场擦地板还是场下打辅助,全数差错频出。
    站在场外目睹全部的直井学冷汗涔涔,余光不住瞟着坐在教练席上表情愈发黑暗的猫又育史。
    他情不自禁捏了把汗,在心底呐喊,‘不啊,那个……场狩,你快点清醒过来吧,再这样下去,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很遗憾,直井学的好意没能传递到持续走神的黑发少年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