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和赶来的贾芸忙去拉扯,好歹抱着腰把人挪开了。
    但他被抱住也不安生,又是叫又是闹又是寻死觅活,“啊!!!!啊!!!”
    薛玄脖子上被咬的没有几块好肉,全是深深的血齿印。
    因为一直浑身挣扎贾蓉手上用得力也重,勒得贾环好似有些喘不过气,脸色一下变得紫胀起来,薛玄连忙道,“快松手!”
    贾蓉贾芸看不到他正面也不知怎么了,闻言就赶紧松了手,贾环一没了禁锢便往正堂里跑。
    生怕他出事,院内的人又紧紧跟上,只见贾环径直去拿了多宝柜上摆的一柄麒麟剑,拔了剑就到处砸砍起来。
    众人倒不怕他弄坏了东西,只是怕他伤了自己。
    薛蟠贾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薛玄看着满屋子乱砍的贾环,面色沉得吓人,“去找人请相国寺的主持,再把张道士和玉皇阁的李真人都找来。”
    下一刻贾环便拿着剑向薛玄砍了过来,被他侧身躲过,并紧紧攥住了手腕。
    贾环却突然没了狰狞面色,好似一下恢复了神志,面容也变得如常。
    他贴近了薛玄,眼眶红着落泪,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声音也轻悄悄的,又带着满身蔷薇花香,“玄哥哥……我活不成了……”
    薛玄从未见他如此情态,有一瞬间的失神,贾环却立刻骤变了脸色,面容扭曲狞笑着拿剑生生从他双掌间刮了过去,血流了一地。
    薛蟠大惊,“哥哥!”趁着贾环背对着人,连忙和贾蓉一起上去又从后面抱住了他。
    “蓉儿……我好疼啊……”贾环被禁锢着无法脱身,便立刻放缓了动作,又偏头去看贾蓉,声音凄切切地传进他耳中,万分可怜,“我好疼……好疼……不要……”
    贾蓉虽心疼他,但是也知道这是神志不清的蛊惑之言,万不能信。
    贾环看此招没用,心内便有千万分的不顺意,又立刻乱踢乱打起来,“啊!!!啊!!”
    贾蔷想趁着他不能行动,先把他手上的麒麟剑夺过来,只是手才碰到那剑,便被兜头喷了一脸的血。
    屋内几人愣住了,门口站着的丫鬟婆子见了此状也都吓得神魂俱飞。
    即便是从前身子最不好的时候,贾环都没有这样吐过血,所以吓傻了一片人,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哭喊,“都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坏了!坏了!”
    贾蔷有些不敢置信,伸手在脸上抹了一道,果然全都是血,红了整片手掌。
    薛玄是面对贾环站着的,他亲眼看着那血吐出来如云雾一般,妖异非常。
    也不知是不是他心有不顺,气急攻心导致的,于是便道,“松开,随他去吧。”
    那两人也不敢拘着他了,连忙松了手,贾环又拿着剑去砍贾芸,他也只能躲着。
    薛蟠急得直拍案跺脚,“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
    贾蓉看他这样难受,再也不忍如何钳制,只能对着外面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道,“不想死的能跑多远跑多远,你们三爷的剑不长眼,砍死了我顶多为你们收个尸。”
    那一群见他们真松了手,吓得赶紧跑了,只晴雯香扇几个长年服侍的丫头不走,依旧守在院内。
    一时宝玉、宝钗、黛玉、探春等也闻讯而来,见他这样皆是吓得惊惧不已面色焦急,慌慌的不知怎么才好。
    等贾母、王夫人、赵姨娘、邢夫人几个来的时候,贾环正拿着剑在院子里乱砍乱杀。
    他原本束起的长发如今也散开了,唇边还沾着血,眼眶猩红,肤白若雪。
    竟恍若没了人样,活脱脱好似一个艳鬼。
    “我的儿!”赵姨娘哭得像失了心肝,她好好一个儿子,千娇万宠着那样精心地养到今日,谁知道竟成了这样,“我这一世的心都白费了!白费了!”
    邢夫人王夫人又忙去扶,赵姨娘声嘶力竭也没能唤回贾环的神志,不多久便脱力昏倒在了月蜃楼外。
    旁边站着来了没用上的王太医,赶忙跑了过来给赵姨娘医治。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看小孙子变成了这样,也是放声痛哭。
    一时大观园内仿佛寿辰变忌日,全然炸开了锅。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几个都赶了回来,却也只能干着急,贾政叹了又叹,“还是留不住!还是留不住啊!”
    去相国寺请主持的人回来了,也是急得一路连滚带爬,“请不来了!主持六月初一开坛讲经后便又云游去了,已离京数日了!”
    薛玄的手随意拿屋内的帕子包上了,虽还在渗血,他也不在意,只是问,“另两个呢?”
    正说着张道士和李真人来了,众人忙让出路来让看。
    张道士一看便知是中了邪咒,二人便各自摆了法器法阵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