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信心只要侯爷见过,定然会念念不忘,若是能抬个姨娘,高家也面上有光啊。
    卢应天不欲再留,实话他已经说过了,既然高远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多说无益,“那便祝高大人心想事成,只是这个忙卢某无福相帮,这就告辞了。”
    说完他也不等高远裘回话,便起身速速离去了,似乎是生怕沾惹了什么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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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云客栈在镇江府是最大也是最好的客栈,住在店内的大多也都是途径此地家境殷实的。
    而贾环和薛玄还未到景云客栈,便远远见到门口围着一群人,似乎是在吵闹着什么。
    芦枝跑上前去看了看,原来是几个赤云族人来此经商想要住店,但客栈不招待。
    景云客栈的掌柜带着五六个伙计站在门口,守着不让赤云的人进去,“也并不只是咱们这,各位往街上各个铺子里去问问,说了不做您们的生意,就是不做。”
    赤云为首的那人身量高大穿着甚是华贵,此时面色却很不好,“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我们一路从赤云而来,途中所停的几处地方都很是和气,哪像你们!”
    “您回去的时候再经过,就不是这样了。”掌柜的笑笑,他们远途而来,只是消息还没传到那地方去罢了。
    这几人今日才到镇江,这里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本是带着去年所集的珠宝和香草来此交易,没成想原本几家有老交情的铺子竟将他们拒之门外!
    等出了门队伍中一个识得几个汉字的人才看到了屋檐下挂着的木牌。
    本店停与赤云商货交易。
    这几个字把他们气得不轻,但是走了大半条街却发现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挂着这个牌子……
    大批的货物还积压在船上,他们只得先找个地方歇息,想明日再做打算,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客栈都住不进!
    本就吃了一上午的闭门羹,几人终于忍不住了。
    掌柜的却仍旧笑意满面,“上头主子下了重令,咱们不敢不听,我劝您们还是直接打道回府罢。”
    “只要是在大淳,您的货,没人敢收。”
    “你!”那人气得怒目而视,“你们欺人太甚!”
    几个伙计把人往外推,掌柜的背着手站在大门中间,“说别人欺人太甚前,应该先问问你们自己!如何让主子这样厌恶,竟是连银子也不想赚你们的。”
    周围的人皆在窃窃私语,猜测什么的都有。
    前几日起,镇江上到酒楼客栈,下至粮油糕点铺子,都挂上了一样的木牌,起初还引起了一阵极热闹的讨论。
    但普通百姓家里也接触不到赤云人,到底不关他们什么事儿,议论声就也渐渐熄了。
    “我们不过是寻常贩物的商人,何曾得罪过谁?你们竟连一条生路也不给!淳朝竟这样歧视我赤云族人!”
    掌柜的摇摇头,这人怎么还听不明白话,“万寿节才过不久,我们就收到了这样的命令,为何不是离国?不是西夜?偏偏是你们赤云?”
    “你们并不是头一次来镇江府,也不是头一次到景云来住店,为何从前不曾如此?”
    “或许你们觉得天底下没有这样不公的事,但万事总有缘由。若想讨回这个公道,你们是来错了地方,问错了人。”
    镇江的百姓多有受薛家商会照顾的人,自然不会帮着赤云人说话。
    他们孤立无援,同时也知道在淳朝的土地上来不得硬的,只得恨恨离去。
    贾环坐在不远处一个卖冰元子的摊子上,一边吃冰酥酪一边看热闹,直到人群散去。
    “看来赤云离我们真是够远的。”
    薛玄坐在一旁给他打扇子,“赤云的国主应当还未收到消息。”
    毕竟若是按照各国使臣离京的时间算,即便赤云的人依时离去,现下也到不了赤云。
    赤云珲即便是得到消息,也是先得到赤云的货物贩不出去的消息,而后才能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暂押在淳朝了。
    芦枝和景云客栈的掌柜说了几句话,便回来了。
    另一边卢应天正从万肴楼出来,心中有些纠结要不要将高远裘所说之事透露给薛玄。
    他才拐个弯没走几步,抬眼便看到昨日那个冷冰冰的随从站在一个小摊旁,那桌边坐着的正是永宁侯。
    心道这可真是天意,卢应天快步走上前去,待看清薛玄身旁坐着的人时,他不免有些愣住。
    虽听闻环三爷之容色世间少见,但他在江南见过的美人不少,并未太过在意。
    昨日初见时贾环带着帷帽,有薄绢遮挡,也未见真容。
    却不想这传言竟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
    他往日里见过的那些清丽佳人、美艳优伶,这一衬竟都成了俗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