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和薛蟠、谢修、张显还有陈文景几个赢下了今日庆典的第一场马球,也赢回了这尊佛像。
    贾环伸手碰了碰那像,“果然稀罕,也好看。”想来是经宫里匠人悉心雕琢过的,慈眉善目,尤为生动。
    “但这是你们一起得来的,我又没出个力,怎么好收呢,不如送到相国寺拢个佛龛供着罢。”
    宝玉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确实精巧,“他们昨儿都说好的,为着让你喜欢才去比的球,不然谁要为这个劳动?”
    边上坐着的几桌人也都好奇地看了看,和贾环还算相熟的柳宿元笑道,“相国寺全是金相大佛,供上去倒衬不出了,反埋没了它。”
    贾蓉点点头,“正是正是,你若不收,我们也白费力了。”
    他都这样说了,贾环哪里好再推脱,便笑说,“难为你的孝心,等回了园子我就放到房里去。”
    第二场马球就要开始了,第一场下来的人便各自归位坐好。
    晴日爽朗,旷野无边,围起来的马球场宽阔地大,正合年轻的世家子弟施展拳脚。
    不过也有那养精蓄锐不上场的,攒着劲只等明日的狩猎。
    贾环把佛像给了候在围场外的李素,“这地方长年累月的杀生,怕营帐里不干净冲撞了,你收到沉木箱子里去。”
    “是,公子。”
    今年来围场的世家子弟虽不少,但年纪小未满十五的居多。
    他们不能上场比试骑射之术,皇帝便有意考教其学识,在原定的驰逐后加了一场文试。
    承湛帝坐在高台上,左手边是水钧和水铮,右手边是薛玄和谢俨。
    原本水溶也会来的,但在临行前北静王妃诊出喜脉,他自然放心不下,今年春狩就向皇帝告假了。
    “今日是怎么了,你们商量好了似的,都不入场?”
    水钧执着酒樽,视线凝在一处,笑道,“马球有甚意趣,不如驰逐痛快。”
    “谨意?”皇帝侧过脸和薛玄说话,“明儿狩猎可有好东西,你们都进去顽去。”
    身边伺候的德禄斟上一盏美酒,“可不是,今年放出的猎物多加了一头黑熊还有四头花虎呢。”
    “兽苑的熊养到多大了?”
    德禄答道,“那可真是说不出的壮实,站起来跟小山似的。”
    水钧总算起了兴致,“每年都是些鹿獐鹰兔,腻都腻了。”
    承湛帝笑了笑,“这孩子,整日在京城倒是憋屈你了,这回便多在骞元山待些日子,让你好好松快松快。”
    自水钧与水铮封了亲王爵位,每日也与众臣一道上朝议事,并在户部、工部、兵部还有礼部都挂了职位。
    再加上皇帝常有事务交于二人,这几月着实是忙碌非常,此次春狩已是他们难得可以闲懈的时候了。
    “陛下,臣还得往外边巡视巡视,就先退下了。”
    谢俨静坐了这一会儿,见谢修等人赢了马球,又想着贾环一向不参与这些,自觉无趣,便欲先行离去。
    承湛帝摆了摆手,“就知道你坐不住,去罢。”
    薛玄才将放在场内的视线收回,随意道,“明日这样大的场面,不知陛下拿了什么好彩出来。”
    “哈哈哈哈……”
    其实水钧也有些好奇,但既然有人在他前头问了,也就免了他张口。
    德禄便微微俯身,在薛玄耳侧轻声说了一句,语毕才再起身,“陛下前几日说起这个,也不知是哪年月收在库里的,竟也没人想起它来。”
    薛玄眯起眼睛,话中带着点儿笑意,“确实是好东西。”
    “?”水钧看着他们说得有来有回,心里有些耐不住,“啧,打什么哑迷呢。”
    承湛帝拿了个小果子扔他,“还是这么性急,也不学点儿你弟弟的安静。”
    他伸手就接住甜杏放进嘴里,“父皇也真是,昨日你还说宴川该学学我的活泼呢。”
    “小崽子。”皇帝挑了挑眉,又拿了个枇杷砸他。
    水铮沉默地坐着,只偶尔抿一口清酒,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场中,似乎看得很认真。
    三场马球结束,驰逐即将开始。
    贾环坐得有些犯困,日光实在温和,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若不是这里闹嚷嚷的,我都要睡着了。”
    “等庆典结束,就可以回帐子里了,你昨日不是还说要去静湖那儿。”
    宝玉知道他一向喜欢闲坐垂钓,何况这里平原辽阔,云淡风轻,风景比在园子里还好。
    今晨起得太早,赶路的疲倦还没歇过来,又坐了这半日,所以才显得有些没精神。
    “这栗子糕不错。”宝玉给他拿了一块,“清甜不腻,是你喜欢的。”
    贾环接过来吃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玉叶长青,想通过进食来打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