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驰逐想来又是弘王殿下夺魁了。”
    “似乎从未见过雍王殿下参与庆典,就连往年所狩猎物也是平平无奇,当真如此不精?”
    “少说这个,万一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身边人的谈论一句接着一句,宝玉和贾环自顾自喝茶,充耳不闻。
    从前同一批来骞元山的世家子弟,如今也都长大了,不再是只能坐着干看的毛头小子,但说起话来还是不够稳重。
    水钧的骑术射艺确实十分出众,但两位殿下的骑射都是老圣人手把手教的。
    天潢贵胄、凤子龙孙,自然是不会差的。
    贾环记得从前听谢俨说过,水铮骑射俱佳,只是他性子颇为冷淡,且不好此道,所以甚少显露。
    场上令旗一发,众人策马而出,水钧果然一直跑在最前头。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虽也有那不服输的想争一争,但到底比不过,仍旧是水钧得了魁首。
    他们直坐到庆典结束,等到目送圣驾回帐,众人才陆续离去。
    “环儿,明日狩猎你可进围场?”
    贾环想着自己就算进场也不猎物,何必凑这热闹,便道,“罢了,我还是省省力吧,等晚上给你们庆功。”
    薛蟠说起自己得到的消息,“围场里放进了一只大熊,听说性子烈得很,谁要是能把那东西猎获,必然能得陛下青眼。”
    “熊?”
    这东西真的是常人能捕获的么,若是一个不慎,只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不保。
    贾环对这种猛兽一向敬而远之,他也不忘嘱咐身边的人,“你们若是见到那熊的踪迹,躲着些,少往上凑。”
    贾蓉、薛蟠几个自然都听他的话,也知道轻重,不会自不量力地去硬莽。
    午时才过,众人都回了各自营帐歇息。
    李素把帐子收拾得很是齐整妥帖,如今天气回暖,毡帘卷起,就算不点灯也显得亮堂。
    “公子,可要再用些饭食?”
    宝玉笑着摇摇头,“可别了,方才在那席上环儿用了好些点心,说不定到晚上都不饿。”
    “这会儿我还哽着呢。”贾环蹙着眉头,手上揉了揉肚子,觉得现下似乎不是睡午觉的好时机,“真是的。”
    他从榻上起身,“我出去走走。”
    李素把已经晾好的药端来,“公子,先将药用了罢。”
    贾环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尽了,从腰间荷包倒出一颗粽子糖含进嘴里,“给我换身衣裳。”
    芦枝拎着食盒过来的时候,正好和他在南营外遇上,“三爷,侯爷让我给您送的燕窝。”
    “……我哪儿还吃得下。”
    他掀开食盒的盖子看了一眼,“生的?”
    芦枝笑了笑,“侯爷说您方才用了不少点心,但这东西吃久了不好落下,就让送几两燕窝和冰糖来,叫李素熬了您晚上吃。”
    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嘴硬道,“我哪有吃很多。”
    薛玄也太无聊了,怎么陪伴圣驾的时候还有空偷看别人吃点心啊。
    “左右先备着,每日一顿,您想什么时候用都好。”芦枝又凑近了道,“侯爷在静湖那儿垂钓,三爷若是无事,不如外去逛逛?”
    贾环哼了一声,“谁要看那个。”说完抬步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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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湖边,晴光映水。
    薛玄收起钓线,把咬钩的一尾小鲫瓜放进白瓷坛里养着。
    “坛子都要满了,还钓呢?”
    贾环指指点点,发出结论,“破坏生态。”凭什么啊,他就从来没在静湖这儿钓过这么多鱼!
    “待会儿就都放生回去。”薛玄将钓竿架在旁边,伸手拉过他的腕子一同坐下,“可是不舒坦了?”说着就把掌心放在他腹间揉了一把。
    然后被他一把拍掉,“少操心,我不知道多舒坦。”
    “呵。”薛玄没忍住笑了一声,“今日在庆典上坐了那样久,可是累着了?”
    这话贾环不好反驳,因为他确实累着了,但是他和薛玄有大半月没见了,心里不太舒坦就懒得给他好脸色。
    也难怪赵姨娘总说他窝里横。
    他难得有些心虚,坐在湖边随手撩了点儿水,发现湖水温温的一点也不凉,贾环就把手放在薛玄袖子上擦了擦。
    “上回脚心沾上水就发热了,今天可不许了。”
    心思被拆穿,贾环立刻转头瞪了他一眼,皱起鼻子,“你真讨厌。”
    薛玄轻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他到底还是没有真的踩水玩,毕竟着凉发热可不好受,只是接过钓竿坐了一会儿,倒也钓上来好几尾大小不一的鱼儿。
    一直到瓷坛子再也装不下了,贾环就把里头的鱼一起又倒回湖里了。
    “陛下说这次春狩会在骞元山多待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