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贾蓉急得一把搂住他的腰,直接将人抱得更远了些,然后才凑近了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贾环在听完之后明显生了气,连耳垂都红了。
    他伸手就在贾蓉脸上扇了两巴掌,“下流东西,你平日在学堂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再有下回,我定告诉珍大哥哥揭了你的皮!”
    甚至骂完还不解气,他又踹了一脚,“还不滚回去。”
    贾蓉虽身量比他高,但也只是好声好气地受着,又是讨饶又是赌咒发誓说再也不会了,只求他别生气。
    薛蟠和谢修还是头一次见贾环发火,他生得美,所以即便动怒也是好看的。
    “好看么?”
    薛蟠喃喃道,“好看……”而后又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接了薛玄的话,忙垂头认错,“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薛玄虽此刻还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贾环的反应和他们的神情,也能猜出一二来,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抄写《清心普庵咒》一千遍,回京前拿来给我。”
    “是,哥哥。”他的脸一下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瞬间被吸走了。
    现下最轻松的就是谢修了,因为谢俨如今根本就不在骞元山。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贾环便没好气赶他们回去了。
    三人忙不迭地走了,薛玄也牵着人往回走。
    “不去看小狗了?”他还惦记着犬舍里前几日才出生的小狗。
    薛玄没忍住笑了笑,“环儿还有心思看么?”
    贾环有时候真的有点讨厌这人的聪明,“你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啊。”
    清风舒朗,天晴气爽,谁能想到会有一对野鸳鸯在此幽会,而且还情不自禁……
    气氛有些沉默,还带着点儿难言的燥热,二人静静地走着,一时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等出了楸树林,贾环脸上的热意也消得差不多了,正好营地的栅栏外放了几个草墩子,他们便坐下歇了歇。
    微凉的风卷着淡淡的花香拂面而来,令人心如止水。
    “你——”
    贾环刚要开口说话,余光一动,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薛玄伸手摸摸他的脸,“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远处从楸树林中走出来两个男子,看穿着像是翰林院的史官。
    他们一高一矮,但同样清瘦,身上衣裳的颜色也很是相似。
    两人走得很近,几乎是手挨着手。
    贾环不自主地回想起方才贾蓉说的话,说他们在林中……
    “啊啊啊啊……”他立刻把脸埋在薛玄肩头,连眼睛都一起闭上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对于他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薛玄表示理解,安抚道,“嗯,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就这么捂着脑袋等了一会儿,那两人早不知何处去了。
    出门这一趟不仅消了食,还撞上这么个意外,等回到帐子里,他坐在床边直发愣。
    “困了就睡会儿,晚上想吃什么?”
    贾环蹙起眉头,双颊耳垂泛红,到底还是朝他瘪了瘪嘴,“呜……好尴尬……”
    “呵。”薛玄实在是忍不住笑,又觉得可爱,“哈哈哈哈哈。”
    他捂住发烫的脸颊,“都怪你!不带我往那边走就好了!”
    “都是我的错,咱们再也不走那边了,下回我带你骑马绕过去,好不好?”
    贾环两辈子加起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又气又羞,而且竟然还是和薛玄一起撞见的。
    他干脆踢掉鞋子翻身趴到床上去了,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好环儿,再过两日就是初九,若为这个生气可不值当了。”
    薛玄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哄道,“难得有件喜庆事,即便是身在围场,也不能真的就敷衍着过去。”
    “上月薛蝌写信来说,已经找到了麝王香,等到……”
    贾环怀里抱了个蔷薇花瓣的枕头,已经慢慢睡熟了。
    薛玄替他掖了掖被子,将帐子放了下来,床角挂着两个用来驱蚊虫的香囊。
    …………………………
    六月初九,是贾环的生辰。
    正巧在这一日,定城侯的信被快马加鞭送到了骞元山,信中所言京中所有大月细作已被尽数除去,并由太上皇做了最后定夺。
    帝心大悦,当即便决定次日在围场举办围桌合宴。
    又想起前几日听谁提起过今天贾环过生辰,心中甚觉吉利,一个高兴就让德禄送了许多贺礼过去。
    “小公子恩典,奴才也在这给您祝寿了。”
    德禄笑着让身后跟着的内侍将东西好生放下,“这都是陛下特意赏赐给您的,祝小公子康乐永安。”
    贾环先是谢了恩,又忙客客气气让座,“请坐下喝盏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