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能让人提心吊胆的。
    “……好,这下我又讨厌了。”
    薛玄伸手将人抱在腿上坐着,贴着唇角咬了一口,“总是这么磨人。”
    他抬手环住薛玄的脖颈,漫不经心道,“那也只磨你一个。”
    “这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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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贾母一早便着朝服,与邢夫人、王夫人、尤氏还有贾蓉妻子胡氏,这几位身有诰命的进宫朝贺行礼。
    宁荣二府中未陪同入朝者,皆在贾氏宗祠外等候。
    贾环起了个大早过来这边府里,贾赦贾政贾珍贾蓉都陪着贾母等去了,现下只有贾琏照管外头,他得去帮衬着。
    “环三叔来了。”
    “三叔近来身子可好?侄儿心里念着您呢。”
    “今日天寒,三叔的手炉可凉了?”
    “……”
    “祖父!!”
    贾环正应付着一群小辈,忽闻得一声脆生生地呼唤,转身便见贾芸抱着贾诤站在身后。
    “诤儿来了。”他伸出手,“让祖父抱抱。”
    自从他从大观园挪至春山居,因着不方便,就不再让贾芸日日到府中请安了。
    只是在他休沐回荣国府小住的时候,贾芸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他跟前尽孝,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够尽心了。
    贾诤张开手扑到他怀里,声音甜腻腻地撒娇,“祖父……诤儿想你了。”
    “今日府中繁忙,父亲劳累了,若有事尽管吩咐儿子去办就好。”
    小孩子胖乎乎软绵绵的,贾环也抱不久,“今日人多,把诤儿送到他曾祖母那里罢,等晚间祭祖时再过来。”
    贾芸将颇有重量的儿子接过来,“是,父亲这么疼诤儿,是他的福气。”
    周围众人见他二人站在一处这么亲近的说话,只得悻悻走开了。少不得又聚在一处背后对着贾芸酸言酸语,说他会攀附会投靠。
    对此,贾芸向来毫不在意。
    贾环进了宗祠,贾琏见他来了便道,“好环儿,还是你来了……”
    入朝宴毕,贾母等一行坐轿至宁府开始祭祖。
    宗族庞大,旁系分支人多,每年都将宗祠内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壁丹墀都跪满了人,没有一丝空地。
    左右每年皆是如此,庄严肃穆的同时,一切有条而不紊的进行着。
    礼毕,众人又与贾母行礼,再拥至尤氏房中奉茶。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众女眷等便坐轿回了荣国府荣庆堂,又并了三张大桌摆上茶果,唤来他姊妹等在正厅安坐。
    “哎呦,忙了这一日,老太太且坐着,我来给您倒杯酒。今夜团聚守岁,可都别拘着了!”
    凤姐与尤氏比旁人更忙,端茶斟酒顽笑着哄老太太高兴。
    贾母独坐一张黄花梨嵌百宝花鸟座,铺着秋香色金红条褥,她面色红润,显得极高兴,“今日可纵着我一回,多喝两杯烫酒,方不辜负这热闹。”
    贾环与宝玉挨着坐,另一边是贾琮和贾兰。
    “老祖宗今儿兴致高,咱们哪能讨没趣儿,都快敬一杯才是。”
    凤姐给席上众人都斟上了酒,贾母忙让她与尤氏也坐,“难为你们周到,也忙了一日,还不坐下咱们一齐乐。”
    外头婆子又说请的女先儿来了,问可要听书。
    贾环喜欢听书,这两个女先儿也是家中常走动的,便让递了琵琶过去,“捡个新鲜热闹的来说。”
    “那便是一段祟官年间的故事……”
    女先儿说书有年头了,无论神怪志异、风土人情皆是拈口就来,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柔情婉转,将众人都带入那故事里去了。
    堂中灯烛辉煌,锦幛绣屏,熏炉内焚着松柏香,盆中燃着梅花碳,满室暖意融融。
    火苗噼啪,忽然听到外头有小丫头道,“下雪了,下雪了!”
    贾母回过神来,“下雪了?”说着便要起身去看。
    邢夫人、王夫人与凤姐忙去搀扶,“老太太慢着些,外头砖石定然湿了,在窗边看一眼赏个景也罢了。”
    众人便都起了身,簇拥着到了窗边和门边。
    贾环被宝玉护在身前,二人一齐趴在窗口探头往外看。
    廊檐下的羊角灯映出纷纷扬扬降落的雪花,落在地上又很快消失不见。
    贾母甚是感慨,“好多年了,又在除夕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风调雨顺。”
    众人闻言便都道是,“老祖宗说得正是,但这赏雪哪能不喝酒呢,快让人再烫些酒来。”
    “好,方才的书说得好,咱们接着听去。”
    贾环和宝玉扶着老太太回了席上,女先儿见状便又弹起琵琶。
    满室花团锦簇,欢声笑语,笙歌不绝。
    第123章
    初十朝中各官员就要回任上就职,所以初八这日,贾环便挪回了春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