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作为薛玄唯一的妹妹,每年生辰连老圣人的贺礼都能收到,更别说旁人的了。
    贾环吃过酥酪和糕点,复又拿起书歪到榻上去了,“二哥哥和林妹妹的婚期定在五月十六,可难为他了。这么些日子就前儿去姑父家拜年时远远见了妹妹一面,相思成疾不外如是。”
    薛玄也倚在榻上,伸手揽住他的腰,“我若是几个月见不着环儿,也要这样的。”
    “怎么都好,但你若是和宝玉似的动辄生死,我可吃罪不起。”
    “那环儿呢?”
    他抿唇轻笑,“几月不见而已,我才不会想你。”
    “不信。”薛玄拿过他手上的书放在一边,倾身贴着他颈间亲了亲,“让我看看,方才的酥酪是不是真的那么甜。”
    他故意不让亲,扭着脸躲,被轻轻地咬了好几下。
    “咳、别……别闹了,狗都回来了。”
    贾环指了指门边,乌云和雪球不知什么时候钻了上来,正一脸傻样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薛玄无奈,只得打了个响指让它们过来,“我看看,爪子擦过了没?”
    抬起爪爪检查过,两个小东西也上了榻,用身上毛毛给贾环捂脚。
    …………………………………
    二月初五,镇国将军携十万军士前往南域,一月后抵达边境与驻军汇合。
    兵分三路,借离国、西夜地界呈包围之势向南域逼近。
    三月中,东达泉马薨逝,同月,南域新任域主纳尔溥暗派五十名毒人企图潜入大淳边城,未果。
    四月初,淳朝皇帝以南域无故来犯为由,命大淳将士直攻南域主城挞雅。
    四月上旬,南域向犁河投毒,造成邕关边城十五镇死伤无数。
    四月底,大淳将士攻下挞雅,镇国将军魏雄晏活捉纳尔溥,大胜。
    自此,南域改名宛州府,挞雅改名燕洛,纳入大淳版图。
    魏雄晏奉命将南域王室屠尽,族中百姓凡善制毒者,迁居至宛州边陲,永世不得入关。
    ……………………………………
    春末夏初,正是好时节。
    南域的战事才定,原本每年五月的春狩也未能如期举行,一来免得劳师动众,二来也是安抚前线军民的一份心意。
    “今年端午似乎比往年要热一些。”
    现下才将将五月,贾环身上已换了轻薄的衫子,“今儿初五,我得和宝哥哥到相国寺敬香,到时候再给母亲求个新的护身符。”
    赵姨娘吩咐小丫头拿水来给他洗漱,“出门时小心些,节里街上人多手杂的,免得让人冲撞着你。”
    他乖乖点头,“有人跟着呢,不会的。”
    开春后贾环连着病了两场,好在冬日里调养得宜,太医说并未亏着气血,只是体弱引发的时气之症,没有大碍。
    如今临近夏日,他胸闷的毛病好了许多,所以处理公务之余也愿意在假日出门走走。
    “老太太那里来问可收拾妥当了,宝二爷已经到了,正等着三爷吃早饭呢。”
    赵姨娘让人去回话,“知道了,吃过药就去。”
    贾环站在穿衣镜前系腰带,晴雯拿了芙蓉项圈给他戴上,“二爷果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再有十来日就是婚期,他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赵姨娘坐在绣凳上,手里抓了一把榛子笑说,“宝玉能娶到你林妹妹,真是烧了高香。”
    虽然宝玉是嫡子,又是老太太的心肝肉,但究竟没有什么能为。
    他自小不喜读书,虽有才华,却不用在正道上,简直空有一副好皮囊。
    “单说容貌,宝玉也比不上你。林姑娘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想来还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
    贾环穿戴整齐,无奈笑道,“母亲,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别说是我了,即便天仙下凡也难入他们两个的眼。”
    何况宝玉和黛玉之间是姻缘前定,心意相通。若此生不能相守,怕是两个人都要不好了。
    “唉……现下除了四姑娘,也就你三姐姐了。”
    如今迎春、宝琴已经出阁,邢岫烟也与薛蝌定亲。湘云虽未出嫁,但卫若兰三年孝期已满,近来也已经在择吉日了。
    宝钗自正月生辰后,薛姨妈为其卜算姻缘,示已到了出阁之龄,四月时甄宝玉之父甄应嘉上京与薛玄商议婚期。
    这二人的八字极合,只是相国寺的师傅批吉日,算得今年八月初七成婚大利宝钗,再择就是后年五月十九。
    为防节外生枝,最后婚期还是定在了八月初七。
    虽然时间上仓促些,但在薛玄眼中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的事,自然无需忧虑。
    皇太后得知宝钗将要出阁,又下懿旨封她做了衡安县主。
    贾环给她斟了一盏茶,低声道,“母亲不必忧心,今年的好日子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