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这个新名词还是她刚刚在机上才知道的,方雅浦很守信用,送了她一本书,叫作《女性的身体》,她终于晓得了许多过去不知道的知识。
    现在她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十个月后就会出来与她见面,是她与卫天颐的爱情结晶。
    “你丈夫呢?”妇人亲切地问。
    “他在大厅等我。”那种大男人是不会陪小女人的,更何况他好像对她还不怎么谅解。
    妇人摇头了,颇不赞同,“他应该体贴点才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这样可不行。”
    “是呀……”奇怪,她怎么突然好想睡哦。
    一种软趴趴的感觉蔓延开来,宁宁只觉得四肢无力,脑袋一片空白,接着,她闭上了眼睛,往妇人肩上倒了下去。
    钟潜不耐烦地踱来踱去,恶声恶气“你老婆搞什么?去厕所去那么久?她以为机场没有打烊时间就可以这样吗?”
    卫天颐扫了钟潜一眼,“你的话,好像过多了。”
    “卫先生,要我去看看夫人吗?”尚龙刚刚才得知主人已婚的消息,虽惊诧但他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沉稳。
    “把她带回来。”
    尚龙领命去了。
    楚克眼芒闪烁了几下,他靠过去,调侃地拍拍卫天颐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在机场大厅的等候椅坐下,卫天颐徐缓地点了根烟,他跷起腿,半眯起眼,眸光落在另一方。
    他们这群肤色不同的东方男人已经引起机场人员的注意了。
    尚龙去了二十分钟。
    “有问题。”靳士廉扼要地说。
    “她该不会肚子痛吧?”喜欢挑女人毛病的钟潜也有点担心了,张扬起眉,“一定是飞机上那些烂食物干的好事。”
    “我们似乎该去看看。”楚克也认为不对劲。
    正谈论问,尚龙重返。
    “人呢?”卫天颐问得依然不痛不痒。
    “卫先生,夫人不见了。”尚龙凝重地回报。
    冷峻的面孔倏然刷下一层颜色。
    好想睡……
    从长长的睡梦中转醒,宁宁打了个大哈欠,睁开有点酸涩的双眼,入眼所及是全然陌生的景象,这是哪里?
    她衣着完整,但被绑在一张极为不舒服的冰凉椅子上,周围尽是精密的科学仪器设备,高大的白种男女来来去去,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宁宁深深吸一口气,这里规模很宏大没错,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请问……”她发出声音,喉咙有点干干的。
    “人质清醒。”有人用小型广播器在室内传达讯息。
    没多久,一名中年女子神采奕奕地向她走来,咖啡色短发,足蹬黑色高跟鞋,深蓝色套装,精明而干练。
    “记得我吗?”女子面带微笑走近她,顺手喂她喝了口茶,“很渴对不对?喝点水会好点。”
    宁宁认出来了,她的声音——“机场的——”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跑到人家家里来了。
    “我叫凯西。强森。”她微微一笑,拿了把椅子在宁宁对面坐下,“很抱歉,卫夫人,恐怕要暂时借用你几天。”
    “为什么?”殿下说她朽木不可雕,这些人借她做什么?她连顿饭都不会烧哩。
    凯西。强森有点失笑,“因为只有你才有资格让卫天颐束手就擒。”这是最后致胜的王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咦?”宁宁一时间不明白,随后听懂了,“你们想抓他?”
    凯西。强森漾起谲诡的笑,“一点也没错。”不只想,而是非常想。
    十方烈焰的案子迟迟未结,十个人连一个都没抓到,上头已经很不高兴了,他们非得加快脚步不可。
    “你们抓不到他的。”宁宁又打了个哈欠,奇怪,她还是想睡。
    凯西。强森眯起了眼,果然,十万烈焰狡狯多端,连他们的妻小也这么狂妄。
    “只要有你在,我们就有十成的把握,更何况——”她看了宁宁腹部一眼,扬起简扼笑意,“你还怀着卫天颐的孩子。”
    宁宁迷惑地看着凯西。强森,“可是他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呀,他哪会来?”
    这是据她对他的了解。
    初时,他连床铺都不分她睡,小器成这样,怎有可能为她而如何如何,他们虽是有结婚仪式,可是她觉得自己还中好像他的小仆。
    “你有他的孩子——”凯西。强森还不死心。
    宁宁有丝委屈地说:“对于这件事,他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知晓她有孕后,他待她不苟言笑的更厉害,连以前偶而为之的温柔都没有了。更甚的是,他不再对她的身子吸来吻去,碰也不碰她。
    “你没说谎?”凯西。强森锐利地逼视她,希冀看出点端倪来。
    这东方女孩的迷糊是天真还是假装?卫天颐不在乎她吗?但她却是唯一让赌王愿意赌上一生的女人。
    “哎,我为什么要说谎?我就是被说谎给害的……”宁宁十分后悔,如果她老实招供自己找方雅浦的目的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凯西。强森以为自己听到什么大秘密了。
    又是一个无奈的叹息,“你不会懂的,这是我的家务事。”
    讲到殿下的托付她就惭愧,那只通话表又被她给掉在水时浸坏了,现在殿下要联络她也不可能。
    “你可以说说看,我不介意听。”凯西。强森用鼓励的眼光看着她,对于她那一句“我就是被说谎给害的”十分感兴趣。
    “真要听?”想不到有人闹到这样。
    凯西。强森利落地点头,“当然!”说不定十方烈焰“黑子”的弱点就在其中。
    “其实事情很简单。”宁宁耸耸肩,“就是我家主人殿下的父母吵架,把他们的订情古坠买给一个古董商人,殿下和我另外一个小主人男爵打赌,看谁先把古坠给找到,谁就可以获得老爷爷的古董车,我和殿下追到澳门去找古董商,结果我不小心和殿下走散了,认识了卫天颐,小心被带到拉斯维加斯,又碰到他,之后我们结婚,我发现那个古董商原来是他的好朋友……”
    “停!”凯西。强森揉揉太阳穴,她决定弃权,即使这中间有卫天颐多大的弱点,她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故事真是又臭又长呀。
    “你不听啦?”她讲得那么累。
    “不了,谢谢。”凯西。强森敬谢不敏。
    宁宁露齿一笑,依然一个耸肩,“我就知道你不会有兴趣。”
    凯西。强森看着宁宁,算了,这个天才宝贝,她还是转个话题吧,免得累到自己,“卫夫人,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哪里?”她刚刚就想问了,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好冰凉。
    “五角大楼。”够震撼了吧,这是美国国防部所在地,是联邦调查局情商滞留人质的地方。
    “咦?”宁宁睁大眼。
    凯西。强森有丝得意。
    “好可爱的名字!”宁宁随即惊喜地道,怎么有房子取叫“五角”的?听殿下的爷爷说过,亚洲国家有一种香料叫“八角”,她认识的中国字不多,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写法。
    凯西。强森再度揉揉太阳穴,这位FBI的大干员开始怀疑起赌王卫的眼光了。
    华盛顿是美国的首府,从国会大厦到白宫之间,有条世界最著名的马路叫宾夕佛尼亚大道,连同向西的宪法大道,许多重要单位都在此,白宫、司法部、商业部、内政部、红十字会、美国新闻处、国务院……等等,号称黄金三角地区。
    在这里机关林立的金三角地带,怪异的有个不属于美方行政系统的单位,这是一栋比联邦准备银行更加气派的考究建筑物,它的外形摩登、现代,但招牌招摇嚣张,美丽的压克力用中文草书写着“楚克的军火弹药联盟。”
    建筑物的会议室中,三个大男人正聚精会神地商议。
    “这个人叫凯西。强森,有目击证人看到她与罗宁宁离开。”靳士廉的高科技电脑上扫描出一个中年女子的样貌,“她是联邦调查局的资深干部,负责缉杀‘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