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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爱你无悔

    「妳曾经在我的当事人家裡跟我的当事人上床做爱,然后妳今天以证人的身分来,不是被害人,自然也不是告发人。」看向沉佩璿,「审判长,我要问的问题问完了。」
    沉佩璿一阵沉默,「所以辩方认為……」
    「辩方还是请求法院针对检方之起诉諭知不受理,因為汪映君小姐既然不觉得自己是被害人,又承认她与我的当事人只是发生了性行為,这显见被害人不认為自己遭到强制性交!」
    「至於汪小姐受伤一事确有其事,但我方认為那是加工自伤,就算要追诉,也应该由汪小姐提出告诉。」
    严士扬深呼吸,站起身,「被害人接受讯问的笔录证明她是受到强制性交,身上遭到刻字一事就是凌虐,审判长……」
    「审判长,那份自白,我方强烈质疑其真实性,请庭上排除证据。」律师补充,「我方还是一句话,检方起诉不合法。要就应该由被告提出告诉,罪名也不应该是强制性交,最多就是伤害罪。」
    唐荣面带笑容,眼前的局势显见检方几乎没有胜算,他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律师真是请对
    「就看要不要告嘛!」唐荣说者,「小君,妳要告我吗?妳想告,妳就告啊!我没关係的,小君……」
    「……」
    「妳敢告妳就告啊!」
    麦克风那头传来颤抖的吸气声,严士扬更是愤怒到几乎要发飆了,可就在他站起来飆脏话前,竟然是沉佩璿先说话了──
    「被告,你刚刚说什麼?『妳敢告妳就告』?!你在我的法庭上,当著我的面,这样恫吓被害人?你当我们这三个法官都死了吗?」
    很难得再度看到沉佩璿发飆怒吼,连严士扬都愣住了,可能连坐在小房间裡的汪映君也愣住了。
    被告律师深觉不妙,才想站起来缓颊,沉佩璿完全不给他机会──她跟左右的法官交换意见,其他两位法官都赞同。
    她收拾卷宗,「今天的庭到这裡结束,休息十分鐘后,我们开羈押庭;被告如此张狂,当庭恫吓被害人,已经有羈押之必要。」
    严士扬精神為之一振,握拳,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到高兴,老天!小璿终於有动作了。
    相较之下,唐荣脸色都变了,他的律师脸色也变了,只见律师不断的劝诫唐荣,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麼。
    严士扬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只差没喊出个爽字,才想替小璿加油打气,发现她已和其他法官步出法庭了。
    干得好耶!
    这才是沉佩璿,嘿嘿……
    不过,沉佩璿还是没把人押起来!
    但唐荣也没很好过──在羈押庭中,他的律师费尽唇舌、好说歹说还是无法说服沉佩璿,让她相信唐荣绝对不会对小君怎麼样。
    就连「唐荣如果遭到羈押,唐氏企业股价会下跌」这种话都搬出来了,显见有这种爱乱放话的被告,确实让律师很难做。
    沉佩璿想了许久,将近三个小时,都在听检方与被告的说法。
    严士扬当然主张将人羈押,主攻火力都放在刚才唐荣那句「妳敢告妳就告」,力陈放这废物出去绝对会对被害人不利……废物两字确实是严士扬当庭使用的词。
    最后沉佩璿裁定,「被告唐荣以三仟万元交保,并且附条件,只要被告出现在被害人周围一百公尺内,立刻羈押,不需要再开羈押庭。」
    好说歹说,至少换来可以走出法庭,唐荣急忙凑钱,所幸家裡有钱,三仟万不算多,但这次走出法庭,脸上可是一点光彩都没有。
    他知道这一失言,当庭恫吓被害人,要再说服法官相信他无罪,相信这只是普通的性行為,可就难了。
    汪映君继续接受警方与检方的密切保护,安置在一个唐荣绝对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好好休息、恢復健康。
    只是身体的健康容易恢復,心裡的伤却很难。
    其实严士扬也有点迷糊了,他不是故意要让自己陷入迷糊,只是小君回来得太突然,她带著满满的伤回来,让他不自觉得心痛。
    他迷糊,迷糊自己的心到底怎麼了。
    学姊问得没错,他是可怜小君?心疼小君?还是爱小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他带著小君出门散心,事实上,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釐清、想问她──待在地检署的侦查庭,小君不愿意说,她心裡有压力,很恐惧,所以她不愿意说。
    在地检署旁边的公园裡,小君坐在铁椅上,严士扬站著,高大的身躯一如以往,小君看著他,心裡恍如隔世。
    严士扬蹲下身凝视著她──这女孩一如当年,还是那个乖巧温柔的女孩。
    曾经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他身边,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他不想再等了,等到他的心都变了,飞向了另一个女孩;可是小君又回来了……「小君,我觉得妳有些事没有告诉我。」
    她一瑟缩,整个人害怕了起来,脑海裡彷彿又想起了这些年来的遭遇。
    「这些事牵涉到这个案子,或许也牵涉到……当年妳為什麼会离开我……小君,可以老实告诉我吗?」
    她颤抖著身子,咬著下唇,眼涙瞬间流出。
    那恐怖的记忆不断涌出,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绑住了……不!更恐怖,她像是被用钉子钉死在地上,血流不止、全身赤裸,甚至五马分尸。
    从十多年前离开严士扬的那一刻起,她的悲剧就已经发生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逃、一直逃,以為悲剧可以远离她;但没有,悲剧如影随行,那恶魔的身影始终在身侧。「我……」
    「小君,这裡不是地检署,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恐惧──那个男人的脸又浮上了她的心头,瞬间攫住了她;恶魔──她怎麼甩得开?她怎麼逃得开?
    严士扬摇摇头,眼眶一湿,「妳知道吗?当年妳离开我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躲在司令台后面边哭边喝酒,我心想,妈的!我有这麼差劲吗?為什麼要离开我?為什麼?」
    「对不起……」她只能说对不起。
    「可是……」努力擦掉泪水,「就算分手了,我也不想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妳应该很幸福、很快乐,找一个爱妳的男人在一起,就算不是我也没关係,小璿说过了,喜欢一个人,只要她幸福就好……」
    她捂著嘴,不停哭著。
    「我不要妳变成这样啊!」严士扬低吼著,「小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麼事?这些年妳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妳要那麼害怕那个唐荣?那傢伙到底做了什麼?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她用力摇头──不想说,更不敢说!
    恐惧太深、心魔太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要说,别逼她……汪映君哭泣著,泪水不断掉落。
    严士扬也很痛苦,不知该怎麼安慰她,想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又把她弄成这样。
    他真糟糕……怎麼什麼事都做不好……
    「别哭,对不起、对不起……」他蹲著身子,拍拍她的背,甚至揽住她的肩安慰她──他不擅长说安慰的话,没说两句就开始骂唐荣,可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安慰。
    动作很亲密,但夜已深,会看到的人应该也不多,可还是有人看到了──正好,那人就是沉佩璿!
    第十五章
    她就站在不远处看著,她没躲起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躲起来,但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现身。
    本来就没什麼,本来就什麼都不是……
    转过身往回走──原本是下班就要走了,可却看到这个画面,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心痛,她可以骗得了别人,却不能骗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往回走,走回办公室,上了楼,她往角落走──因為学姊正要离去,别让她发现自己又回来了,不然又会拖住学姊下班。
    等到李嘉蓉走了,沉佩璿这才现身继续往前走,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坐到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