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作品:《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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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九章
    為什麽……
    軒轅沁望着青年, 想問他為什麽,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在被細絲貫穿心口的瞬間, 她?體內血氣已經停止了流動。
    少女的身體僵直地向前倒下, 被青年擡手接住, 動作溫柔。
    手上血跡滴落在軒轅沁臉上,青年輕輕嘆了聲:“若是小心些, 我便?也不必此時殺你了。”
    他這話說得頗為真心,畢竟軒轅沁着實是把再好用不過的刀, 若不是她?,自己又怎麽能這樣順利地毀了天乾星圖。
    指尖撫過軒轅沁眉目, 青年欣賞着她?永遠凝固在驚恐中?的神情, 眼底透出愉悅笑意。
    旁人的痛苦, 卻叫他心生歡喜。
    青年垂眸看着軒轅沁,自言自語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軒轅氏為何?無?意令你入朝麽?”
    如今,他卻是可以告訴她?了。
    要?從?何?處說起呢?
    “那是千年前, 建木還未完全斷絕時的舊事了。”
    神魔混戰, 大夏王朝一夕傾覆, 身為大夏舊臣的軒轅氏先祖,于?天問原渭水之畔遇神女。
    神女渡水而來, 口中?言, 我有秘法, 可助軒轅氏一統九州,鎮壓山河, 以人族之氣?運鑄不亡之國。
    軒轅氏先祖跪而求授,作為代價, 神女又言,千年後,我族之女将降生軒轅氏,共享大淵權柄。
    其時軒轅氏指天誓約,在天道見證下,立下谶言。
    “便?是為了這句話,大淵至今千年,歷八任天子,無?一女子。”
    “不過誰說,一定?是女子呢?”
    青年笑了起來,就像當年與姬瑤初見之時一般爛漫,清隽眉目多了幾?分?雌雄莫辨的意味。
    為了如今身份,他還頗費了番功夫。即便?有鴻蒙元息,天道也不是那般好蒙蔽,轉世之後,身為神族的記憶盡數被封印,好在有人看不慣他所受榮寵,暗加毒害,才令他在生死?一線間突破封印。
    可惜,龍淵閣中?那幅天乾星圖着實麻煩,費盡姬氏舊年安排在大淵的棋子,他才得以安身帝宮一隅,不至暴露。
    只是此後三百餘年間,他都不能踏出禁制保護。
    不過,如今天乾星圖已毀,即便?他離開此處,也無?人能分?辨他身份。
    看着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青年神情幽幽,許久,他輕笑一聲,回蕩在空寂宮室之中?,顯出幾?分?詭谲。
    阿瑤,就算你找到了我,又如何??
    你要?如何?證明我的身份?人族貪婪愚昧,為權利名祿無?所不用其極,你一個魔族,怎麽才能取信他們?
    這大淵帝宮,可不是誰能輕易闖入的地方?,青年古怪地再笑了一聲。
    日光透過軒牖落入殿中?,駐停在他前方?一尺處。
    有人自屏風後走出,恭敬地向青年男子一禮,将軒轅沁抱了起來。
    牽絲繞雖可操控萬物,卻無?法令人行止如常,為了不令人起疑,還需尋個合适的借口。
    若是有大淵世族在此,大約立刻就能認出,抱走軒轅沁的,正是大淵手握大權的獨孤氏家主。
    待朝事繁忙的公離嬰想起這個女兒,問起她?去向時,已是幾?日後。
    聽說軒轅沁又帶人去了別宮散心,這位大淵最尊貴的女子嘆了口氣?,柔聲道:“如此也好,陛下封禪之禮将至,與蓬萊之事又還未得出結果,她?留在宮中?胡鬧,本宮也無?暇顧及。”
    天乾星圖被毀,九州震動,事關?大淵顏面,絕無?退讓之理,但蓬萊态度也頗為堅決,不僅要?護門中?弟子,更要?保全那位瑤山君。
    公離嬰再度嘆了一聲,事情着實有些棘手。
    同一時間,天啓城中?,幽暗地室之下,元夫人看着得自己吩咐後,近日調查呈奉上的簡牍,眸中?沉沉。
    她?的身形在燭火下映出影子,許久未動,如同凝固一般。
    前日九州鬥場禁制異動,她?方?知?道,這些禁制還有如此之用。當日為九州鬥場設下禁制的,是獨孤氏門下客卿大能。
    元夫人閉上眼,她?能順利成為天啓城諸多地下勢力?之主,背後自是不可能無?所倚仗。
    而她?的恩主,正是在大淵握有絕大權柄的獨孤氏。
    這大約是個不算秘密的秘密,所以為了與元夫人相抗,元善泉及背後元家衆人,才會費盡心思攀上公離氏,讓他與出身旁支的公離知?雨定?親,為的便?是得到來自公離氏的支持。
    玄商瑤山君,蓬萊道子,獨孤氏因何?要?對付他們?
    雖然大淵對外宣稱,是這位瑤山君行事悖逆,與蓬萊門徒擅闖龍淵閣禁地,進而毀天乾星圖,但作為當日少數見識鬥場禁制異動的人,元夫人心中?已然猜到,先挑起事端的,或許是獨孤氏。
    不過她?當然不會站出來說自己背後恩主的不是。
    但這不妨礙她?出手調查一些事。
    元夫人手中?握住簡牍,天啓城乃至大淵境內,被布下與九州鬥場相似禁制的地方?不止一處,從?前她?只當這些禁制與防護陣法無?異,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獨孤氏是要?對付蓬萊?但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元夫人的問題,同樣也是蓬萊等仙門如今想知?道的。
    當日自周天星辰圖中?離開後,一切變亂便?始于?九州鬥場禁制,如此看來,元夫人
    及其背後的獨孤氏便?有莫大嫌疑。
    至于?他們對此全無?所知?,只是為人利用,這樣的可能性未免太小。如果獨孤氏真的這樣蠢,就不可能把持大淵朝堂多年。
    不過他們當然不會承認此事,一口咬定?是姬瑤為奪寶物破壞鬥場,以致引動禁制。
    如今九州鬥場之中?禁制已毀,當日注意到鬥場穹頂那只眼眸異動之人更是寥寥無?幾?,兩者各執一詞,孰是孰非難以斷定?。
    大淵原就對蓬萊多有防備,如今信的當然也是世代為其臣屬的獨孤氏,而非姬瑤和謝寒衣。
    昆侖州諸多仙門先後抵達天啓城,以蓬萊為首,為此事與大淵周旋數日,遲遲未有結果。
    “天子封禪之禮将至,今日,無?論如何?該有個結果了。”宿昀開口,廳中?此時只有他和姬瑤,他向窗外望去,空中?有細雪飄落,入目一片瑩白。
    雖然天啓城不如玉京寒氣?凜然,他仍舊披着厚重裘衣,室中?暖意融融,他面色仍是一片蒼白,毫無?血色。
    姚靜深走進廳中?時,肩頭落下的幾?片薄雪片刻便?為暖意消融,洇出水跡,他皺眉沉思,不知?在想什麽。
    相比起來,宿昀的神情就輕松許多,含笑問道:“姚卿查得如何??”
    “大淵帝宮深處,的确有一位軒轅氏血脈長居于?此。”姚靜深看向姬瑤,“他為先大淵第六任天子幼子。”
    此事其實并不難查,不過大淵已更替兩位天子,這樣一個不掌實權,無?關?時局的軒轅氏族人,早被人忘在腦後,如同幽魂一般于?深宮茍活。
    宿昀忍不住挑了挑眉:“你當真能肯定?他是神族轉世,不是說入輪回的是姬氏女子麽?”
    “你可以不信。”姬瑤語氣?冷淡。
    宿昀摸了摸鼻尖:“瑤山君的話,寡人自來是信的。”
    “不過只寡人信沒有用,恐怕世人不會信啊。”
    姬瑤風輕雲淡回道:“那又如何?。”
    她?要?殺姬明殊,與天下世人有何?關?系。
    宿昀與姚靜深對視一眼,一時無?言,的确是很姬瑤的答案了。
    “阿瑤,你可有辦法逼他現神族身份?”姚靜深開口問道。
    若能證實他為姬氏神族轉世,則可令天下十?四州共誅之,否則軒轅氏為了自身權威,也要?保住他。
    “殺了他,神魂自現。”姬瑤只回了一句。
    在見到天乾星圖之時,她?大約猜到這幅星圖的作用,只是于?她?而言,謝寒衣的性命更加重要?。
    聽完她?的話,宿昀不由陷入了沉默,這辦法和沒有有什麽區別?難道他們還能強行闖入帝宮之中?,直接将人殺了不成?
    大淵帝宮戒備森嚴,即便?昆侖州衆仙門大能聯手,也未必能做到,何?況大淵執掌九州千年,又如何?少高境修士效忠。
    昆侖州諸多大能也不可能會為姬瑤一句話就闖帝宮,如此将引發的,是大淵與昆侖州的戰端。
    宿昀不得不承認,那個轉世神族的确有幾?分?腦子,對人心和時局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真麻煩啊。”他不由嘆了一聲。
    知?道了罪魁禍首是誰,一時卻殺不了,這滋味兒着實讓人有些不爽。
    “一個居于?帝宮深處,為所有人遺忘的故去天子血脈,甚至身體虛弱,半步不能邁出宮室,是如何?操控天下局勢?”姚靜深再度開口。
    姬明殊需要?代他在外行走之人,而九州鬥場背後正是獨孤氏。
    “獨孤氏無?論知?不知?情,總歸是為其所用。”宿昀為自己斟了一盞茶,熱氣?氤氲而上,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模糊。
    其實他們知?不知?情,并不重要?。宿昀不知?獨孤氏為何?要?投效神族轉世,但只要?姬明殊的身份不曾示于?天下,他們就算知?道,也會自欺欺人。
    人性總是如此。
    所以也不必指望獨孤氏會迷途知?返。
    宿昀握着茶盞,慢條斯理道:“至少現在還有個好消息,大淵帝玺并不在他手中?,天子也未受他所控,否則他行事不必如此曲折回環,阿瑤和寒衣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龍淵閣。”
    大淵帝玺攝九州氣?運,敕封諸侯,其威能自不必言說。
    而除了獨孤氏外,大淵另外兩大勢力?,代天子掌朝的王後公離嬰和龍淵閣,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姬氏神族,究竟想做什麽?”
    姬瑤不知?,但姬氏千年籌謀,姬明殊不惜舍棄神族之身入輪回,為的絕不止是執掌大淵權柄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