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24章
    直到醒來,許昔流都沒發覺會議室的不對勁。
    他小小伸了個懶腰,懶散的眯了眯桃花眼,覺得自己昨晚缺失的覺終于在這一刻被全部補了回來,精神抖擻。
    別說,主角攻這會議室睡覺還挺舒服的。
    座椅舒服,會議桌趴着舒服,溫度适宜不冷不熱,那些大佬開會時嗡嗡嗡的聲音聽着也很催眠。
    五星好評!
    就是事後主角攻的眼神看上去怪怪的。
    不知何時,會議室裏的人走了個幹幹淨淨,顯得偌大一個屋子空空蕩蕩的。許昔流睜眼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全部不見了,只看見主角攻自己一個人坐在主位上,低着頭手裏擺弄着什麽東西,看上去像是文件。
    對方周身氣場冷凝,陰恻恻的,捏着文件的姿勢像是捏着一把刀,計劃着從何處下手。察覺到許昔流的視線,淩厲地看過來,許昔流看見他們兩人對視的那一刻,男人朝他扯了扯唇,眼底帶着熟悉的譏諷。
    “許醫生睡醒了?”
    許昔流一頓,随即大方的點點頭。
    “醒了。”
    “睡的怎麽樣?”秦罹眯着黑眸。
    “還不錯。”
    許昔流聽出來了對方話裏摻雜的一點陰陽怪氣,不知道這狗男人又在發什麽脾氣。
    按道理來說他本身其實就不應該進這個會議室。隔行如隔山,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壓根就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麽,跟進來也沒用,而且他和會議室裏這些開會的大佬也一個都不認識,進來之後能幹嘛?要不玩手機,要不睡覺,難道指望他能給出什麽寶貴的指導方針嗎?開玩笑吧。
    再說了,他本來就覺得自己跟着主角攻是一個挂件性質,挂件跟着都跟着了,還管挂件平時幹什麽呀。
    ......莫非是因為主角攻在努力工作而自己卻在這裏呼呼大睡所以對方心理不平衡?許昔流陰暗的猜測。
    不明白,搞不懂。
    就很真誠的回複了過去,畢竟真誠永遠是最大的必殺技。“睡的還可以,就是有一點美中不足,如果這裏有一個小枕頭就好了。”畢竟枕着手臂睡,時間長了手會麻。
    果不其然,對方在他話出口的時候噎了一下。
    周身更加冷飕飕的,人形制冰機一樣。
    許昔流揚起笑臉。
    他這會兒睡飽了,煩躁感就沒那麽多,連帶着氣色也上來了,也有心情去表情管理了,所以又恢複成了平時笑眯眯天然溫和的模樣。
    當然,這表情落在秦罹眼裏,就多多少少有點讓他心梗。
    秦罹打量着眼前私人醫生的神情,黑眸又眯了眯。
    他原先懷疑青年趴那睡覺是裝模作樣,實際上是在偷偷摸摸的聽他們會議內容,所以一直有意無意盯着。哪怕青年好像嫌棄他們開會聲音大而悄悄假裝不經意的一只手捂在耳朵上,秦罹仍舊覺得對方是在為了麻痹他而做相。
    直到他看見對方睡熟後手臂壓麻了,衆目睽睽之下,迷迷糊糊的直起身子甩了甩,又趴下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秦罹:“......”
    然後直到會議開完,其他人都蹑手蹑腳的悄悄走了,他的這位私人醫生也沒醒,依舊睡的正香。
    獨自留下來想看看對方能裝多久,一等就等了快一小時的秦罹:“”
    他眉心狠狠跳了幾下。
    臉上的陰沉帶着些恍惚。
    難道真是他想錯了?
    許昔流根本不是其他人安插在他這的人手,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私人醫生?平時也沒有在裝模作樣竊聽機密,只是随心所欲而已?
    他盯着青年看了又看,眉心緊蹙。
    許昔流不知道眼前男人心裏究竟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對方其實一直都對他抱有警惕明裏暗裏的試探,他坐着睡了太久,腰都有點酸了,索性站起來活動活動。
    目光瞥見那邊衣冠楚楚的主角攻,他沒忍住問了問:“秦先生一直坐着不累了,我看你好像坐了很久了。”
    他叮囑:“适當運動有助于身心健康。”
    因為想盯着許昔流才一直坐着沒動的秦罹:“......”
    秦罹揉了揉眉心。
    他難得眸底出現疲憊之色,還有一點恍惚,黑沉眸子盯着青年看了又看,還是沒找出一星半點的異常。目光在許昔流挂着溫和笑意和關心的臉上稍稍停頓半刻,又不着痕跡的轉移,最終低眸緩緩道:“......我在公司裏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要是覺得這裏無聊,就先回去吧。”
    确實無聊到在窗前眺望的許昔流聞言驚喜回頭:“真的嗎?”
    主角攻會有這麽好心?
    他思索了幾秒,想到了什麽,狐疑反問道:“那秦先生,今天的工資......?”
    不會他提前走了,今天說好的外快就沒了吧?好歹他還浪費了半天時間呢,半天的錢也是錢!
    這家夥想賴賬?
    被私人醫生拿極其不信任的目光盯着,好像他是什麽周扒皮在世一樣,秦罹剛平複下來、還因為疑似懷疑錯了人而隐隐有些愧疚的心情又瞬間回升了過去,額角的青筋劇烈跳了幾下。
    忍無可忍道:“工資照舊!”
    許昔流聞言,滿意了,笑容都立刻甜美了幾個度。
    好話不要錢似的:“我就知道,秦先生您真好~”
    “那我就先走啦,秦先生好好工作!”許昔流轉頭就要走,剛邁開腳步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回頭囑咐三連:“哦對了,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午飯記得按時吃,還有藥也別忘了,記得溫水送服。”
    他特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溫水送服”,生怕這人趁他不在吃藥任性。
    秦罹聽的面色黑了點,但沒有發脾氣,只是隐忍地揮揮手。
    許昔流見狀開開心心的走了。
    他沒開車,回去自然也是秦罹的司機送了,送他到了市中心的小公寓,然後再返回。
    許昔流到了家,先把衣服換了,然後才穿着更為舒适的家居服在家裏閑逛。一邊放着電視,一邊思考吃點什麽。
    而另一邊——
    秦罹在許昔流走後,就從會議室出來了,徑直去了自己的辦公室。莊桉見狀跟過來,問秦罹的意思:“秦總,秦章遠發在網上的那些東西?”
    莊桉身為秘書,平時要經手大大小小的文件和消息,自然是秦罹的人,實際上他從秦罹年輕時剛開始作為繼承人掌控公司時就跟着了,地位一年年往上升,如今抛卻秦罹的秘書身份,也算是個公司裏的小高管。
    在秦罹住在山莊發病恍惚不問世事、而秦章遠趁機把控公司那幾個月,他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卻是始終替秦罹盯着秦章遠的一舉一動,不至于使自家老板在權力争奪上落入下乘。身為秦罹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家老板和秦章遠根本毫無叔侄情意,所以稱呼上也就不在意。
    秦罹聞言,面上泛起厭惡,眸底一瞬陰沉。
    “不用回應,揪出幾個跳的最狠的,直接發律師函。”
    “是。”莊桉答應。
    秦罹一直沒對網上他叔父散播出來的漫天飛的謠言出手,是因為覺得不必要。這種東西,越是花力氣拼命解釋,越顯得心虛,不明真相的人越是深信不疑。相反,若是坦坦蕩蕩,什麽都不做,反倒是會讓人猜疑背後是否有其他原因。
    秦章遠越想看他被謠言逼潰的樣子,他就越不讓對方如意。
    秦罹陰狠的冷笑。
    一邊上的莊桉正欲詢問老板他和醫生随之冒出的桃色緋聞怎麽解決,話還沒出口就看見了自家老板俊臉上的陰恻恻表情,背後一陣發毛。
    ......算了。他想。
    老板都說不用回應了,其中應該也包括了這個吧?
    看今天老板和那位年輕醫生的黏糊互動,也不像是清清白白的樣子,他還是不要摻和老板的私人事情了吧。
    不過之前秦罹讓他查查許醫生的背景是什麽意思?甚至現在這條命令也沒收回,他還得時不時的去關注許醫生的動向。
    莊桉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歸結為兩人的一些奇怪play。
    秦罹在公司裏待了一會兒,處理了一下積壓的事務就走了。
    雖然他幾個月沒在公司,但他留下的團隊十分成熟,并沒有使秦氏出什麽纰漏。除了秦章遠到了公司後作出的一些幺蛾子。
    想到這,秦罹眉心蹙起,眸底泛起厭惡。不過片刻,他眉頭又舒展開,冷嗤了一聲。
    不急,還不是時候,秦章遠越是站的高洋洋得意,後面也就跌的越慘,他要慢慢讓秦章遠品嘗這種滋味......
    秦罹回到山莊的時候,莊桉已經十分麻利的給那幾個跳的最高的營銷號高調發去了律師函起訴。本着槍打出頭鳥殺雞儆猴的心思,沒幾天就将這幾個營銷號身後藏着的人以造謠的罪名火速送進了局子裏,一時間,網上鋪天蓋地關于秦罹身世的言論消失的一幹二淨,風聲鶴唳。
    其實秦罹并沒有去禁止這種言論,只不過出了這種事之後,沒人再敢說了。即便有,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盯上。
    【出公告了,那幾個營銷號大v真的進去了,連本名都曝出來了......】
    【這麽快?才幾天啊?這就是豪門的力量,真恐怖】
    【有什麽恐怖的,這不是造謠嗎,早看那幾個營銷號不爽了,什麽都發,根本毫無底線!娛樂圈裏不少人都深受其害只不過沒辦法,聽說那些營銷號背靠豪門動不了,現在沒叫喚多久就落得這種下場,背後人也沒說撈一下的,這麽看的話,還是秦總牛逼】
    【就是就是,踢到鐵板了吧!】
    【笑死了怎麽還有人共情資本家的呀,秦總秦總叫的歡,人家知道你是誰嗎?壓的這麽快,還不是因為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他心虛了,跳腳了?依我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祝你好運......】
    【不過雖然沒有惡意,我還是想說,秦總雖然看上去身體好好的,但好像脾氣不怎麽樣的樣子,網上說的那些精神方面存在一定問題好像不是空穴來風......許醫生和他在一起,真的不會受委屈嗎?】
    【啊這個我也想說來着,憑醫生的美貌,和哪個大佬在一起不行呀?】
    【小許醫生找個下家吧】
    ......
    許昔流一連幾天窩在家裏,也沒被主角攻那邊叫過去,躺的舒坦的同時,也難免有點不太自在。
    這幾天居然這麽平靜?他不可思議。
    主角攻沒稀裏糊塗的折騰他,沒讓他跟着跑這跑那,甚至主角攻的精神也好的不能再好,沒有大半夜的叫他去山莊處理,簡直安定的不可思議。
    甚至平靜到讓許昔流有一種風雨欲來的詭異錯覺。
    他趕緊打斷自己的想法。
    不行不行......
    想這幹啥,躺平還不舒服啊,他就是閑的!
    思及此,許昔流又給自己網購了許多平時愛吃的糖,以前的都快吃沒了,他這次又物色了幾個新口味。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網上的風言風語。
    這幾天雖然舒坦躺在家裏,但許昔流每天都在高速沖浪。
    所以他親眼看着那些罵秦罹是瘋子的人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消失在了網上。
    他也看見了公告,所以這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甚至許昔流還聽說,自從那天秦罹以一種強勢的姿态去了秦氏後,接連幾天,有幾個家族的公司都先後內部出了問題,正焦頭爛額的處理,但很顯然,沒太有用,以至于這幾個家族地位都下跌了不少。
    實際上不僅如此,那些小世家的人在察覺到問題後紛紛跑到山莊求見秦罹,想當面解釋,還帶上了家裏惹出禍端的孩子道歉試圖讓秦罹放他們一馬。如果許昔流在場的話,就能一眼看見那些年輕人,就是那天在晚宴上公然罵秦罹瘋狗的富二代,此刻可憐兮兮的被拒在山莊門口,連秦罹鞋尖都看不見。
    秦罹當然不可能露面,從他們猶猶豫豫和秦章遠走在一起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許昔流默默地看着網上的風氣煥然一新,再一次的認識到了主角攻的睚眦必報與手段狠辣。
    但凡惹到他一點,都得脫層皮。
    這人現在即便落魄,也根本不是他所以為的小可憐!
    許昔流再度為自己的将來發愁。
    他該怎麽向主角攻投誠?把反派的計劃透露給對方?
    這事急不得,卻也拖不得。
    急了他怕主角攻乍一聽不會相信反而懷疑他,遲了他擔心自己還沒主動說對方就已經自己查出來了,他就完蛋了。
    所以得找個完美恰當的機會,和對方坦誠相見。
    就很難辦。
    許昔流陷入沉思。
    與此同時,山莊裏的秦罹也接到了秘書莊桉的電話。
    莊桉有些猶豫,可還是如實彙報了出來:“秦總......之前您讓我查的東西,有結果了。”
    秦罹神情一動,語氣還是冷的:“說吧。”
    莊桉頓了頓,知道這種事在老板心裏的在意程度,就老老實實道:“許醫生身上沒查出來什麽,但秦章遠那邊,查到他幾個月前曾大規模的接觸過許多醫生,而那些醫生......都是家庭醫生方向的。”
    幾個月前。
    恰好是他發病被逐出老宅,在山莊渾渾噩噩的開端。
    秦罹聽了之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眸底卻是一瞬陰戾。
    他平靜的吩咐繼續查,平靜的挂了電話,然後在放下手機的那一刻周身驟然陰冷起來,用力将手邊辦公桌上擺着的二哈狗頭鬧鐘砸到了牆邊。
    鬧鐘頃刻間四分五裂。
    秦罹陰恻恻冷笑,心裏又是難言的失望,又是果然如此的惱怒。
    最終這惱怒占了上風,男人胸口劇烈起伏,神情陰沉可怖。
    好好好。
    他就知道。
    他的私人醫生果然有問題!
    這世上果然沒有人是真心實意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