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52章
    秦章遠前一秒還在氣急敗壞說着話,後一秒就如同脫缰的野狗滿場子亂竄,人是驚慌的,手是顫抖的,聲音是劈叉的:“......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幫我把這東西停西暗暗暗暗暗——”
    話到尾音,眼看着輪椅帶着他就要高速往牆上撞,秦章遠一身冷汗,跳輪椅保命的心都有了。但無奈坐着的姿勢實在不好直接起身,又沒有東西能讓他借力,屁股好似黏死在輪椅上面了一樣,只得改變方向,繼續換個方向滿場子蹿。
    內場的安保終于反應過來,一溜的保安追着輪椅,試圖讓輪椅停下來。
    一邊不屈不撓還想試圖采訪秦罹的記者也都被這裏的鬧劇吸引住了視線,看見坐着輪椅吱哇亂叫的秦章遠,認出了秦章遠身份的記者頓時眼睛亮的如同鐳射燈泡,舉起攝像頭就對準了那邊。
    挖不出秦氏掌權者的爆點,拍到秦氏掌權者對頭的爆點也不賴啊!
    于是現場更亂了。
    然而即便出動了許多保安,也還是沒能追得上失控的輪椅。電動輪椅全速起來速度本來就不慢,再加上豬隊友秦章遠,坐在輪椅上大喊大叫不說,手還咣咣繼續拍按鈕,搞的這輪椅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一會兒變形一會兒唱歌,給現場保安搞的一愣一愣的。
    許昔流聽着輪椅上一閃而逝的歌聲:“這飛揚的感覺~”
    驚吓的心終于緩過來,表情複雜難言。
    他望了望摟着他不松手的男人,好奇問:“......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放着他不管。”
    秦罹瞥那邊一眼,滿臉淡漠,不以為意:“沒事,又不是我們弄成這樣的。”
    “再說了,怎麽沒管他,這不是全場保安都為他出動了嗎?”他冷嗤了一聲,嗓音嘲諷。
    手上卻是輕輕拍着他受了驚的醫生的後背。
    許昔流聞言嘴角又抽了抽,恍然意識到他現在和男人不妙的姿勢,心裏覺得有點古怪。他連忙從男人懷裏鑽出來,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擡頭瞅見對方不太高興的神情,又拉過對方的胳膊慢慢搖了搖,輕咳了一聲,提議道:“那我們站遠一些吧,萬一他坐着輪椅撞過來就不好了。”
    秦罹略一思索,覺得這是個好提議,遂帶着許昔流站遠。
    而那邊,駕着輪椅與全場保安打追逐戰的秦章遠,終于繃不住失控的輪椅了,在數次摁停止鍵都沒停下來之後,電動輪椅帶着他直直的往前。恰巧這是內場,地方開闊,放置了不少餐臺,方便衆人交流,于是秦章遠轉了數圈之後,驚恐叫着一頭栽到了餐臺那邊的蛋糕塔和巧克力噴泉裏。
    嘩啦嘩啦接連幾聲。
    頓時白的白,黑的黑,場面一度不忍直視。
    這一幕也切切實實的被鏡頭捕捉下來,直播間彈幕一片哇塞。
    【這就是上流社會嗎,好上流啊(開眼.jpg)】
    【勁爆,太勁爆了,一場平平無奇的發布會,竟然能讓我看到秦總和許醫生神仙愛情的同時,還能看到這麽勁爆的場面】
    【哈哈哈哈哈看出來很勁爆了,不然這位能加雞腿的攝影師也不會舍棄咱們秦總和許醫生,而對着這瘋癫輪椅哥使勁拍】
    【笑死了什麽瘋癫輪椅哥啊,人家有名字的,秦章遠!】
    【輪椅哥真的牛,我第一次見輪椅會唱歌,關鍵是他滿場子蹿滿場子唱,後面保安快累死了也沒追上他】
    【哈哈哈哈哈別把我笑死,怎麽突然就多了個名號啊,話說回來,這位輪椅哥真的和輪椅有不解之緣啊,上一次也是他,被輪椅直接掄飛......】
    許昔流看着好端端的蛋糕塔和漂漂亮亮的巧克力噴泉被毀的很徹底,心裏惋惜,心想食物做錯了什麽,怎麽承受了如此罪孽。
    頂着一頭蛋糕和半身液體巧克力的秦章遠被保安從狼藉中拽出來,随即下屬急匆匆往前。那邊反派叫的很凄慘,也許是原本就斷了的腳腕這麽一摔更嚴重了,還是又摔到了其他地方,反正沒過多久,救護車的聲音呼嘯而來。
    滿身狼藉的反派被凄凄慘慘擡上了救護車,周圍又安靜下來。
    有不少人在悄摸着打量秦罹,想試圖從男人臉上窺見對這場鬧劇的态度。
    然而秦罹本就巴不得見秦章遠不好,自始至終面無表情,眼底帶着淡淡的諷意,周身氣勢深重。和他對視,就好像被野獸盯住了一般,瞬間,抱有着一些小心思的人就立馬收回來了目光,生怕自己被這只瘋狗盯上。
    張力趁着許昔流惋惜蛋糕塔的空當悄悄湊到秦罹身邊,附耳低聲:“秦總,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有個姓于的中年男老板一直色迷迷的看許醫生,還讓許醫生跟他......”
    秦罹登時臉就黑了:“哪個姓于的男老板?”
    “不清楚不認識。”張力眼見自家老板臉色更差了,趕忙補充:“但我見過他能認出來,喏,就那個,還時不時地瞅兩眼許醫生呢。”
    秦罹順着看過去,果然見着那邊站着個禿頂中年男,穿着倒人模人樣,眼神那叫一個下流。他黑眸更陰沉了。
    秦罹轉頭招呼了一下莊桉,對着那邊的于老板簡單交待了幾句,看見莊桉點頭明白了臉色才和緩點,旋即當着衆人面伸手攬了下青年的肩膀,逼退不少奇奇怪怪的視線。
    這才對旁邊的張力說了一句:“做的不錯,再接再厲。”
    打完報告的張力收起小本本,深藏功與名。
    許昔流察覺到男人的手又暗戳戳搭在了他肩膀上,有些奇怪,但是卻不覺得不舒服。想了想,就沒有抖掉,任由對方搭着,反正都是男人,搭一下又不會死掉,如果不是男人身高比他高出不少,肩膀比他也高一點,他也挺想搭過去的,多方便。
    思及此,許昔流瞥了一眼秦罹的個頭,心底啧了一聲。
    吃什麽長大的,這麽高個兒。
    被許昔流輕飄飄瞥了一眼的秦罹心裏一飄,眯了眯眼。
    心想,這小狐貍看他幹什麽,難道是還在害怕?
    難道是剛才被秦章遠那蠢樣吓到了?
    他不由得一陣憐惜,靠的更近了一點,想了想,用對方喜歡的東西轉移對方注意力,就低聲道:“餐臺那邊的甜點讓秦章遠糟蹋的差不多了,你要是還想吃,回家了讓廚房多做點。”
    許昔流看着那邊被糟蹋過後的狼藉,也沒了食欲,但是聽見男人這番話,還是點了點頭,畢竟家裏的東西真的挺好吃的。
    秦罹看見,自覺青年被他哄的好了點,不由勾了勾唇。
    這邊的事告一段落,其實本來還有點後續事宜什麽的,但是被秦章遠一攪和,徹底沒了,秦罹也懶得再繼續待在這裏,他把剩下的事情和莊桉交待了一下,就想離開。
    中途卻遇上了一個中年男人。
    那人胖胖的,也穿着西裝,就是西裝外套有點遮不住他的小肚子。人笑起來挺和氣,就是多少有點谄媚,看見秦罹手動遞上名片,“秦總好,我姓安。”
    他看秦罹臉上露出不虞的神情,立馬解釋來意:“秦總別誤會,我沒太多想法,就是剛才見秦總身邊人太多沒機會,現在就想過來結識一下。”
    秦罹剛才才經歷過張力打報告的事,現在對一切穿西裝看起來很油膩的中年老板都有着審視謹慎的心理,聽見對方的話,又注意到這位安總過來後眼神沒往他身邊的青年投去才放下心來,接過對方的名片。
    “安總。”秦罹低眸查看名片,念出上面的字,語氣有點古怪,“......哈特貝貝?”
    怎麽覺得有點莫名的熟悉??
    旁邊默默聽着的許昔流嘴角一抽。
    哈特貝貝?
    這不是他那個狗飛盤的商标嗎?
    這位胖乎乎的安總,是賣寵物用品的?
    安總聞言愣了一下,一陣驚喜:“對啊,這是我公司的名字,主打寵物用品,難道秦總聽聞過?”
    秦罹這時候也靈光一閃,想起來了究竟在哪見過這個熟悉的名字。
    是在他私人醫生那塊奇特的飛餅狀的物件上,他記得,上面就有這個商标。
    所以,那個東西竟是寵物用品嗎?
    是什麽?狗飛盤?
    他發病的時候玩狗飛盤???
    秦罹捏着名片的手,忽然微微顫抖。
    他回答安總的話,有些艱難:“......是聽說過。”
    許昔流眼觀鼻鼻觀心,站在旁邊默默當背景板,不插話。
    胖乎乎的安總以為秦罹對他有印象,樂颠颠的:“哎呀秦總聽說過,真是三生有幸啊,那秦總家裏一定有小寵物了?是狗狗還是貓貓?我們家的産品貓狗都是适用的,質量那叫一個杠杠的,絕對不是我吹......”
    秦罹怎麽好意思說家裏壓根沒有寵物,玩飛盤的是他這只狗......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偏偏眼前安總還沒察覺到他趨于難看的面色,還在不停的吹噓自家産品。秦罹最終繃不住了,打斷了對方的話,多少有點迫切:“好的安總,我還有要事要忙,這是我秘書的電話,有空我們再談合作,先走了。”
    安總對于能搭到秦罹這樣的大船自然是一萬個滿意,當即喜滋滋接過電話:“好好秦總貴人有貴事,我就不打擾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合作了,秦總買我們家的産品我給打五折啊,保證家裏的狗狗滿意!”
    走出沒幾步的秦罹腳下一踉跄差點絆倒,下一秒步伐都加快了幾分,背影難得透出幾分局促。
    跟着男人匆匆離開的許昔流笑彎了一雙桃花眼。原本還在疑惑為什麽對方也認出來了那位安總是狗飛盤的商家,後來才恍然記起,那天男人是在裝病,來來回回玩飛盤玩了那麽久,上面有什麽字都該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想到這,他唇角的笑意不由加深,怕男人瞧見找他麻煩,又悄悄推了推眼鏡收斂起,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直到走到門口,秦罹才想起什麽,黑着臉看向身邊的青年,卻正好瞧見青年無辜望向他的眼神,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麽生氣。
    秦罹一噎,鼻端冷哼一聲。
    裝無辜的小狐貍!
    許昔流見狀心底失笑,心想還是傷到這位天之驕子的面子了,但誰知道對方發病的時候真的對狗狗飛盤有反應啊,一心只想讓對方安定下來好進行工作的他也是沒辦法嘛。
    許昔流心裏無辜攤手,可還是安撫了一下小心眼又臉皮薄的男人,主動挑起來話題幫助對方渡過尴尬:“說起來,秦先生,你應該是養過寵物的吧?”
    “......小時候養過。”秦罹硬梆梆回答。
    “那是貓咪還是小狗呢?”許昔流好奇問。
    “是狗。”
    “......不過後來死了,就再沒養過了。”秦罹簡潔回答了,記憶不覺被帶回到當年的場景,小時候被關黑黑的祠堂只有他的狗會在門外扒拉門進來陪他,但是後來......
    他眼神一瞬恍惚,又很快清明,皺眉,看向身邊人:“你問這個幹什麽。”
    許昔流笑笑:“果然。”
    “之前我見秦先生發病精神恍惚的時候,會對狗狗飛盤有反應,所以猜測秦先生記憶裏與之相關的記憶比較深刻,進而判斷秦先生之前養過寵物。”他微笑着解釋,“現在看來,的确是這樣。”
    “嗯。”秦罹應了。
    本來他還有點別扭的,畢竟發病期間做的糊塗事實在稱不上光彩,在青年眼裏應當會很丢人才是。但是秦罹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醫生的神色,發現青年眼底并沒有嘲笑,反而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就特別溫和特別溫暖,十分包容。
    他心裏不由得暖了暖。
    然而下一秒,秦罹回想起了那天自己裝病的經歷,旋即對一件事十分在意。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疑惑那天青年為什麽要對他發出怪音,最終在青年含笑帶着鼓勵的眼神中遲疑問了出來:“你......那天為什麽要對我發出那種聲音?”
    “嗯?”許昔流疑惑。
    “就......”秦罹舔了舔嘴唇,試着模仿了一下,“就這種聲音,嘬嘬?”
    許昔流聞聲表情一陣怪異。
    所以男人真的不知道其下的含義?
    秦罹本來還充滿疑惑的,但是看見青年古怪的神色,又警惕起來,眯了眯眼睛,壓低聲音:“許醫生你最好不要有什麽瞞着我。”
    許昔流笑眯眯解釋:“這倒沒有,就是這個吧,不懂的人聽起來會比較難明白,還得是現場演練的生動——”
    他正琢磨着上哪找來只狗狗讓他演示,就一打眼看見了酒店邊緣被攔着不讓過來的大黃狗,他頓時眼睛一亮。
    頓時拉着男人往那邊快走了幾步。
    大黃狗在路邊花壇裏晃悠,尾巴一甩一甩的十分悠閑。
    許昔流站定,然後:“嘬嘬,嘬嘬——”
    頓時,大黃就機警地看了過來,一雙狗眼溜圓。
    與它一塊看許昔流的還有旁邊的男人。
    許昔流和大黃狗對上視線後,又瞅瞅身邊的男人。眼見着大黃狗就要走開,就又喚了對方幾聲,頓時,大黃又朝他看了過來。
    許昔流就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罹皺着眉,看看那邊,又看看青年,腦子裏的某根筋突然搭對了——
    他反應過來,黑眸難以置信地睜大,低沉的嗓音都拔高了:
    “......你把我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