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67章
    秦罹黑眸一刻不停的盯着床上懶懶倚着的人,眸光從對方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被親的水潤的唇,一路往下,落在對方淩亂半敞的睡衣,登時覺得更上頭了。
    片刻前還橫亘在他腦海裏的糟糕血腥記憶片段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帶着時不時出現兩幀的幻覺,也一同消失了,他根本沒工夫去想,眼睛只看得見眼前人。秦罹難耐的又湊過去,再度含住那片唇親了又親,從喉頭溢出兩聲滿足又帶着急切的低低嘆息:“溪溪......”
    工具齊全,應有盡有,許昔流于是也說不出來拒絕的話了,從容躺倒。
    外面暴雨傾盆,屋子裏倒是溫馨。
    他看着男人做準備工作,想了想,無辜的眨眨眼,道:
    “人家還是第一次,秦先生多多憐惜。”
    然後許昔流就親眼看着男人頓了頓,眼裏的火燒的更旺了。
    他不由笑出來。
    只是下一秒,許昔流就很難笑出來了。
    全副武裝的黃鹂鳥歡快地撲騰到他身上和他打招呼,一下一下的啄着他,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啄的許昔流幾乎有些招架不住。
    他有些惱,憤恨的咬了秦罹幾口,但轉念一想,這把火又是他親手撩起來的,又只好作罷。
    這場突然而至的春雨下到了後半夜,于是許昔流也就到後半夜才堪堪休息。
    睡的晚,起的自然也晚。
    許昔流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時候,懶懶的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上午十一點了。
    他驚了驚,翻身坐起。
    起來的一瞬間就僵硬了一下,因為感覺到了渾身的酸疼。
    那感覺,和他去工地抗了一晚上的沙包沒什麽區別,唯一一點有區別的是,去工地扛沙包某處不會不适。
    身上倒是蠻清爽的,幹幹淨淨,後半夜困得眼神迷離僅有的一點記憶裏,秦罹好像抱着他去洗澡了。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能聽見檐下積水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挺好聽。
    許昔流換了個姿勢坐着,張口喊了一聲秦罹。
    聲音出來的那一刻,許昔流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嗓子啞了,以往溫和清潤的聲線此刻低啞的可以,以至于出聲的時候,他居然覺得這聲音好陌生。只喊了一句許昔流就閉了嘴,不願意再繼續丢人,眯着雙桃花眼神情懶散。
    下一秒,秦罹就出現在許昔流視線裏,坐在床邊輕輕柔柔地攬着他,将一杯溫水遞到他手裏。
    許昔流一句話沒說,先把水喝了,末了清了清嗓子,這才覺得好受了點。
    他擡手,寬松的睡衣衣袖滑下去一節,露出一截遍布吻痕的手臂。許昔流頓了頓,拽了拽自己的衣領看了看,入目是斑駁的吻痕,足見昨晚的瘋狂,他都不用繼續去掀衣服,都能猜到此刻腰間該是什麽光景。
    不由得似笑非笑起來:“不是說了讓秦先生多憐惜點嗎,怎麽還搞成了這樣?”
    秦罹盯着那截白皙的脖子,還有形狀漂亮的鎖骨。豔豔的紅色在白皙如玉的皮膚上很顯眼,像是雪地裏一簇簇紅梅。秦罹看着看着,腦子裏就不由得回憶起昨晚的景象,差點一把暗火又燒起來。
    他低咳一聲,俊臉有點微紅,道:“你那樣說,又拿那樣的表情看我,和讓我多疼疼你有什麽區別。”
    根本把持不住。
    許昔流聞言輕笑:“你還挺會引申呢。”
    秦罹把人拉到自己懷裏,一只手摟着對方腰肢。許昔流剛醒沒多久,人本就懶散,再加上昨晚勞動了大半夜,根本就懶的動彈,被男人一拉,順勢就沒骨頭似的倚在了對方身上。秦罹摟着人,懷裏人溫溫軟軟的,他的心裏也頓時熱熱的,忍不住情難自禁低頭又親了親青年臉頰。
    許昔流被親了一下就眯着桃花眼躲開了,伸手捂住對方的唇。
    想起今天要做的事,不由得問了問:“別鬧,今天不是清明掃墓嗎,還有要去見見你祖父,耽擱到現在,沒關系?”
    他一口氣睡到了十一點,都中午了。
    雖然這有對方一半責任,但他也不由得擔心。
    昨天老爺子派人來請他的事還歷歷在目。
    “沒事。”人逢喜事精神爽,秦罹肉眼可見的比昨晚剛下雨夢魇纏身的時候精神百倍,連帶着滿身陰沉的氣場都減弱不少,他嗅着青年身上清淺的花果香氣,“不用那麽早,下午去也是一樣的。”
    “至于祖父那邊,我們吃過飯再去,不然容易消化不良。”說起這個,秦罹擰了擰眉,轉瞬即逝。
    許昔流若有所覺的點點頭。
    “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嗎?”秦罹低聲問,拿出一管手指粗細的藥膏,“我昨天看了看,那裏......好像有一點點腫,我幫你抹下藥吧。”
    說着就要把人翻過去。
    許昔流被這句話的信息含量震驚了一下,連忙把住男人胳膊。
    “哪裏來的藥?”他聲音拔高,“你居然還看了??”
    秦罹看着懷裏人瞪大眼睛震驚的樣子,愣了下,解釋:“淩晨你睡着了,我怕傷到你,就簡單查看了一下,不太放心,讓人送了點清涼消腫的藥來......”
    畢竟也是第一次,許多事還是上點心的好。
    他馬上看了看手裏的藥,皺眉:“是不是藥有什麽問題?”
    許昔流微笑。
    藥倒是沒什麽問題。
    就是他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幸虧是等他睡着了才看,不然若是他清醒,絕對會一腳瞪對方臉上。
    思及此,許昔流感到有一股熱氣直沖臉頰。他強行壓了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好氣,一把挪過男人手裏的藥膏,攥在手心,力道大的差點把藥膏捏壞。
    “我是醫生你是醫生?沒問題,我好得很。”許昔流微笑,笑的很是好看,自己從男人懷裏站起來,慢吞吞又十分優雅的走向衛生間,“不用你,我自己上藥就行。”
    “溪......”
    秦罹還想說什麽,但被青年一個溫和的眼神止住。
    某種直覺讓他一下子就閉上了嘴。
    許昔流自己一個人到了衛生間,臉上完美的笑容這才落下來,眸底滿是羞怒,半晌,意味不明地啧了一聲。昨晚雖然瘋狂,但是秦罹其實挺小心的,沒有弄傷他,只是操勞過度有些腫,他自己能感覺得到。
    他盯着手裏的藥膏看了片刻,還是伏在洗手臺上,自己慢吞吞上了藥,又洗了洗手,才出去。
    秦罹看見青年好好的出來,這才放下心。
    他也沒繼續提上藥什麽的激怒這只易害羞的小狐貍,只是決定吸取經驗,下回對方睡着的時候自己悄無聲息地給對方上藥,省的對方自己來累到。
    就攬着人:“廚房做了飯,吃吧。”
    許昔流應了一聲。
    兩個人慢吞吞又黏黏糊糊的吃過午飯,這才收拾齊整,去了老爺子那邊。
    上午的時候對方又來人過來催過,但許昔流疲憊睡着,睡的正香,秦罹給擋了回去。一而再再而三,當兩個人到的時候,秦老爺子坐在桌子正中,臉色很不好看,視線在秦罹身上頓了頓,又落在許昔流身上,重重哼了一聲。
    即便一句話沒說,也能讓人聽出來他的不滿。
    這絲不滿對着秦罹,更多的也對着他。
    許昔流從從容容,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跟着秦罹坐下來,自然而然大大方方的看過去。
    和他想的一樣,秦家的這位老人長的很威嚴周正,依稀能看得出來年輕時的俊朗,和秦罹有幾分相似。掌權多年的威勢在對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哪怕年邁,那種骨子裏透出的壓力依舊不少,甚至因為歲月的沉澱更重。一雙眼睛還是很精明,甚至許昔流覺得,自己從門口走到這裏,身上已經被對方來來回回掃射了好幾遍了。
    然而這種蒼老的威勢,在身邊男人坐下的時候,很快就消弭了幾分。
    不是沒有了,而是相對減弱了。
    秦罹自從踏入這裏,受心情影響,俊臉上就沒什麽表情,陰陰沉沉的。黑眸沉冷,低氣壓十分駭人,老爺子身上有的威勢他身上一分不少,甚至因為更年輕,手段更狠,而帶着絲幹脆利落的狠戾。
    他來了只幹了兩件事,坐下,身體擋住老爺子看向許昔流的審視目光,順手給青年倒了杯熱茶。
    看也沒看主座上的老爺子一眼。
    比起祖孫倆,更像是針鋒相對的陌生人。
    許昔流目光瞥見主座上的秦老爺子見狀更氣了,吹胡子瞪眼。
    很明顯,這匹老狼壓不住年輕的頭狼,已經要無能狂怒了。
    他唇角輕勾,借着喝茶水的動作掩飾了一下。
    男人不說話,秦老爺子憋了又憋,還是忍了,因為這種經歷不是沒有過,對方來了在這坐了五分鐘,他一句話沒說等對方服軟,結果到點了男人直接走了,再次來的時候就是下一年。
    他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慢慢道:“自己在外住的怎麽樣?”
    許昔流聽了嘴角一抽。
    很好,一來就是個大雷。
    男人在精神狀态非常差的時候被趕出去是人盡皆知的事,對方在山莊那些天,受瘋病折磨都快不成人樣了,這老爺子居然第一句話開口是問這個?身為祖父,對親孫子不說特別關心,也別踩人痛處吧,他不相信對方不清楚男人的境遇,哪怕問一句午飯吃的什麽都比這個好。
    果然,下一秒許昔流就感覺身邊人的低氣壓更低了一些。
    秦罹斂着目光,語氣嘲諷:“挺好,身體健全,沒死。”
    許昔流嘴角又勾了勾,沒吭聲。
    他眼觀鼻鼻觀心地喝着男人給自己倒的茶。
    秦老爺子一噎。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目光再度瞥向男人身後擋的嚴嚴實實的青年。從他的角度,只能瞥見對方拿着被子的一只手。他頓了頓,還是壓下心裏的不滿,盡量聲音和藹:“你的病,是這位醫生治好的?”
    “但據我所知,許醫生可不是專攻心理方面的。”
    許昔流喝茶的動作一頓,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秦罹皺眉,擡眸看了過去,從進門後目光頭一回落在對方身上。
    秦老爺子看着他,也不知是從男人毫無情緒的眼睛裏看出來了什麽,難得服軟了下,蒼老的聲音緩緩道:“秦氏走上正軌,你也該搬回來了。還有,你找什麽人我不說什麽,但是底細總要查明白,不清不楚的留在身邊......”
    砰——
    不輕不重的一下,聲音戛然而止。
    秦罹淡淡的從桌上收回手,明顯動了氣,眸底陰恻恻的。
    “我是瘋子,瘋子怎麽有資格留在秦家。”他諷笑,半點不留情面,“祖父難道忘了,當初我是怎麽被趕出去的嗎?”
    秦老爺子驚了下,随即震怒。
    滿是被下了面子的火氣。
    “秦罹!”
    秦罹臉色陰沉,不鹹不淡:“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就是秦氏被我撐起來了,你又想讓我回來,順便對我、對我的人指手畫腳一番,好顯示你的威嚴仍在。”
    “你還沒認識到嗎,你老了。”秦罹語氣愈發嘲諷,居高臨下,一字一句,“你最孝順有能力的兒子已經死了,你最溫柔的兒媳也沒了,現在剩下來的那個,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你也不複當年,你看重的秦氏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我。”
    “放心吧,秦氏在我手裏活的很好,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
    老爺子僵住,胸膛起伏不定。
    秦罹說完,像是終于沒了耐心一般,站起來,俊臉上沒什麽表情,像是在通知一件事:“這次回來後,我會把我爸媽的牌位遷出去。”
    無視身後被氣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紅的老爺子,秦罹毫不留戀的帶着許昔流離開。
    自來到後喝了半杯熱茶,又稀裏糊塗走了的許昔流眨了眨眼,牽上了身邊男人的手。
    秦罹一頓,腳步放慢了些,那張俊臉上也有了人氣,不再那麽冷冰冰陰沉沉的了:“我沒事。”
    主要是一來這裏,他就會被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的祖父是個成功的商人,也是個成功的家主,秦家在其手中如日中天,但實在不是個很好的父親,也不是個合格的祖父。
    對方只看重家業,對兩個兒子都不太在意,将家業交到大兒子、也就是他父親秦墨徊手中,也只是因為大兒子更有能力。後來,他父親出了車禍當場身死,他這位祖父得知後第一時間就是封鎖消息,避免秦氏股票動蕩,動搖根基。
    至于當時被綁架剛逃回來的他,精神崩潰的他母親,都不在對方的考慮之中。甚至由于他母親越來越瘋,精神越來越不好,外界傳言隐隐流出,老爺子擔心有一個瘋了的主母會影響到秦氏聲譽,便再次封鎖了消息,把他母親拘在老宅,任由女人遭受精神上的折磨到終于忍受不住自殺。
    秦罹懷疑過當年的事和秦章遠有不少的聯系,他的綁架,他父親的車禍,他母親的瘋病,他也懷疑過老爺子其實也有所察覺。只是對方那可笑的自尊不允許手足相殘的事發生在秦家,在失去一個兒子後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維護所謂名聲和威嚴。
    甚至對方還想過把秦氏交到秦章遠手裏,只是他的好叔父實在上不來臺面,秦氏才會在他成年後落到他手裏,一直到現在。
    秦罹看得很清楚,對方對自己也不會有純粹的祖孫慈愛,他能夠服軟,也只是擔心自己這個瘋子,一瘋之下把秦氏作踐了罷了。
    所以一直敲敲打打,旁敲側擊他的意思。
    思及此,秦罹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他看了看身旁面色溫柔的青年,終究還是臉色緩和,将事情給對方簡短說了下,不叫對方擔心。
    許昔流耐心聽着,聽到最後,也難免驚訝了一下。
    怪不得男人對那老爺子态度不好,這經歷放在身上,能好才怪。
    妥妥是工具人長大的。
    他不由溫聲安慰過去:“別生氣,大不了,以後都不回來了。”
    “嗯。”秦罹勾了勾唇,拉着許昔流到了處房間,開了門,“這裏是祠堂。”
    許昔流聞言四處打量了一下。
    符合他對祠堂的印象,很大,很肅穆,而且由于古典的構局,這祠堂多少帶了點高門大戶的陰森。
    秦罹來到這後眉心蹙了下,這也是他黑暗記憶裏的一處。
    他曾無數次被關在這裏,獨身一人待在黑暗裏。
    不過大概是這回身邊有人陪着的關系,他要好很多。
    秦罹緩了緩心神,邁步往前。
    供桌上整整齊齊的放着秦家人的牌位。
    許昔流一眼望過去,只覺得眼花,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沉悶。滿室的名字他一個不認識,只識得最下方兩塊,一個是秦墨徊,一個是陶婉。
    秦罹站在牌位前,眉目沉冷的盯着那兩塊看了許久,久到許昔流站在旁邊,都以為對方要上個香說點什麽的,忽然見對方悶不做聲的伸出手,一把把其中兩塊抽了出來,然後走到門口,放進下屬帶來的盒子裏,揮揮手示意帶走。
    許昔流瞅了瞅空了一塊的供桌,又瞅瞅盒子裏打包帶走的東西,嘴角一抽。
    這麽草率?
    他還以為是離開時才動手呢。
    沒想到是牌位先走。
    秦罹回頭瞥見了青年有些無語目光,一愣,心情很好地笑了笑:“現在最合适,回頭老爺子反應過來,牌位已經走了,他只能無能狂怒。”
    許昔流也跟着彎了彎眼。
    “秦先生還挺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