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74章
    “男模事件”最終終結在許昔流面帶微笑的溫和威脅之下,秦罹回憶往日種種,還是決定低頭,雖然這個決定考慮的時間完全沒用到一秒。
    在氣氛終于回歸之前的溫馨寧靜,而許昔流也從那堆沙發靠枕壘出來的舒适小窩重新回到他的懷抱裏的時候,秦罹想了又想,還是斟酌着問出一個問題:“以後還會這樣喊我嗎?”
    許昔流一頓,勾了勾唇,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看我心情。”
    并沒有準确說會或是不會,但秦罹依舊心滿意足。
    此後過了幾天,國外的動向有了新的進展。
    在秦罹派去那邊人的堅持不懈的找尋下,很快便找到了魏顯華的妻子。
    魏顯華的妻子就是個普通女人,個頭不太高,名字倒還好聽,叫黃嬌。很多年前,她還能稱得上是青春靓麗,但是被磋磨了許多年後,尤其是經歷過全家移居國外,丈夫莫名得了精神病、自己一個人操持家務和孩子後,這份青春轉化為外在的深深疲憊,以至于她一眼看過去灰撲撲的,脊背甚至帶着點佝偻。
    這樣一個女人如果在國內,并不會多引人注目,他們找起來的難度會多上許多。但是在國外,在一衆金發碧眼高鼻深目的特征下,華人的面孔就顯得很特別,他們只多花了點時間,很快就确認了。
    被秦罹的人找到後,女人的那份瑟縮和驚恐像是刻在了骨子裏。
    知道自家老板對這件事的重視,這次是莊桉親自過來的。莊桉看了看資料上的照片,又看了眼眼前警惕的女人,笑了下:“二十四年前四月八日移居國外的黃嬌女士,我們想就你丈夫的事和你聊聊。”
    女人的瞳孔一瞬間緊縮。
    出乎莊桉意料的,和瘋瘋癫癫的魏顯華不同,他的妻子突然被人找上門來,面對一衆熟悉的華人面孔,還算是鎮定。并沒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鬧,只是在聽見他們來自秦家後神色警惕中有一絲僵硬,又在發現他們過來的時間段剛好避開了她兒子在家後,稍微松了一口氣。
    當然,這些肢體動作盡數都落在莊桉眼裏。
    莊桉又笑了下,盡職盡責的完成他出差到這的任務。
    經過一番威逼利誘,和再次表明他們沒什麽威脅後,瑟縮又警惕的女人終于遲疑着和莊桉他們在一個小小又灰撲撲的屋子裏坐了下來。
    不妥協也沒辦法,她只有一個人,而莊桉帶着好幾個。雖然這樣看多少有些仗勢欺人的嫌疑,但不可否認,這是最有效的辦法,而且這是在國外。莊桉相信,任何一個識時務的人都不會在這樣的情勢下選擇魚死網破,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獨自撐起一個家堅強了許多年的女人。
    黃嬌捏着手指頭,雖然坐着,但明顯沒有放松警惕,嗓音有點發緊:“......你們想知道什麽?”
    “別緊張,”莊桉讓周圍人出去了幾個,只留下一個人在不遠處,人少了些後,女人緊繃的身體松了許多。莊桉趁勢道:“我們只是想知道一些舊事,關于當年你們一家生活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出國,這背後的原因,還有你丈夫魏顯華出國後突然産生的精神病,以及魏顯華曾經究竟做過什麽。”
    他一邊說,一邊将他們一家子的資料推過去,“先別否認,你應該知道你丈夫當年在秦家做事,尤其是跟着當時的秦二爺秦章遠做事。”
    黃嬌瞄了一眼資料,人更僵硬了,在莊桉的注視下,好半天才近乎洩氣的妥協下來,緩緩開口:“......我其實并不太知道我老公那時候做了什麽。”
    在莊桉鼓勵的目光下,她回憶了一番,不太确定的敘述起來:“那個時候我有我的工作,在超市收銀,他有他的,我不太過問他工作上的事,當時他應該是秦二爺的司機?我記得是這樣......”
    這和資料上的一樣。
    莊桉點點頭,沒有打斷。
    女人的回憶繼續下去:“當時我們各自忙于各自的工作,還有一個幾歲的孩子,日子過的其實挺平靜的。但是突然有一段時間,我老公變得非常忙碌,見不着人影,說是老板派了活兒得完成任務,還高興的說完成後有一筆豐厚的獎金,我當時沒感覺出什麽,畢竟他是司機,有時候老板出差帶着他也挺正常的。”
    黃嬌說着說着,頓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識捏了好幾下,“......然後過了好幾天,突然有一天,他回來了。”
    “回來之後他有點奇怪,往常情況下他比我早回來是會準備好飯菜的,但是那天我工作回來之後,發現家裏燈是關着的,很暗,他就坐在沒開燈的客廳裏,神色很奇怪,說不上來,看見我回來了才慢半拍的去做飯,還莫名的手抖,端菜的時候差點把盤子砸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天的情景黃嬌依舊記得很清楚。
    昏暗的客廳,獨自坐在沙發發呆的丈夫,莫名的手抖和隐約恐慌努力平靜的戰栗表情,還有兒子悄悄告狀說爸爸不準他出去玩。她起初沒在意什麽,以為是丈夫工作太累了,直到那天過去後她的丈夫還是狀态很差,一反常态的十分嚴厲不許孩子獨自出去,甚至很奇怪的不敢開車。
    要知道,魏顯華可是司機,司機不敢開車,簡直是要丢工作的事。
    如果當時的黃嬌能夠再敏銳一點,她就能察覺出那是人在極度恐懼與心虛之下的杯弓蛇影。
    當時沒過多久,黃嬌就聽說了秦家發生的車禍慘案,這個慘案一閃而逝,像是被人壓下去了一樣,但依舊被當時疑惑的黃嬌注意到了。她想到自己丈夫在秦家工作,做司機,老板是秦家二爺,可死的卻是老大,又想到之前丈夫說一筆豐厚的獎金,還有這幾天對方的不對勁,漸漸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這個猜想過于恐怖,她沒敢問,就像人在危機之下身體本能的在粉飾太平一樣,腦子很快将這件事壓下去。
    然後三天之後,魏顯華就帶着他們一家子出了國,到了這裏。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的被找上門,在心理機制的作用下,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這件事。
    黃嬌從當時的回憶裏走出來,不知為何哆嗦了一下,語氣很慢地說到:“......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他當時沒和我說工作上的事,我也沒問過。出了國之後他的狀态好了許多,但偶爾還是有點焦慮,有的時候還神神叨叨的,念叨什麽車車車,我問了,他也不說,脾氣還會變得暴躁,對待孩子更加嚴厲,不許孩子一個人出去玩。”
    “再後來,有醫生建議他服藥改善焦慮,他照做了,但沒想到那是個庸醫,我老公吃藥一段時間後,徹底瘋了。”
    “再然後,他就一直在精神病院裏了,直到現在。”
    黃嬌說到最後,聲音裏透出一絲隐約的怨恨。
    這絲怨恨或許是對着那個騙人的醫生,或許是對一直不對勁的丈夫,或許是這些年獨自一個人操勞生活的苦,也或許是對更深的某個事情。
    然而最終,還是化為深深的疲憊,以至于這個女人說完後,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莊桉聽了之後皺了皺眉。
    對方的描述和他們猜測的差不多,但是對方所說的,魏顯華在經歷那段事情後突然從一個溫和的父親變得嚴厲、約束兒子的行為,不許孩子獨自出去就顯得非常奇怪。若說車禍是魏顯華在秦墨徊車上動了手腳造成的,對方之後因為恐懼不敢開車是正常的,那麽約束孩子行為就映照着另外一個可能性......要知道當時與車禍差不多時間段發生的,還有他老板秦罹小時候的綁架案。
    莊桉意識到了問題或許比最初的還要嚴重,呼吸都放輕了,轉眼之間,變得更加嚴肅。
    他輕輕點了下耳朵裏不太顯眼的一直保持通話的藍牙耳機,那邊沉默幾秒傳來低沉冷靜的男聲:“讓她配合。”
    莊桉安心了,又繼續:“你應該能猜出來你丈夫都做了什麽吧?當年的秦家車禍鬧的很大,身為秦章遠司機的魏顯華卻在之後不敢開車,又輾轉出國,甚至直接瘋了,這其中意味着什麽,又出于誰的手筆,不難看出來吧。”
    黃嬌身體慢慢抖了起來,不知是出于恐懼,還是憤怒,她想到自己天翻地覆的人生,最終渾身發抖不受控制的低聲咬牙:“這和我無關!誰做的事你們去找誰,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們還想怎樣?!”
    “這确實不是你做的,但是魏顯華已經瘋了,瘋子嘴裏是吐不出有用東西的。”莊桉冷靜道,“你也不想導致你和你丈夫現狀的真正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吧,這件事只需要你出面作個證,僅此而已。”
    “你很聰明,也很堅強,應該能猜出我們是誰為的是什麽,出面作證之後,你和你的兒子将徹底遠離事端。”
    不知道哪個詞刺激到了對方,情緒崩潰的女人在聽到之後身體沒來由的一僵,片刻後委頓下來,幾不可察的點點頭:“我可以去,但我兒子和此事完全無關,不要牽連他。”
    莊桉點點頭。
    一切塵埃落地後,他走出這間小小的屋子,對電話另一頭的老板快速道:“她答應了,接下來會準備一下把她帶回國,為了防止魏顯華瘋了的事重演,近期會安排人手把她暫時保護起來,直到該用的時候。”
    為了直接導致車禍的魏顯華徹底閉嘴,當年秦章遠都能夠做出直接悄無聲息把人弄傻的事,不能排除對方知道他們找到第二個知情證人後又故技重施,把人徹底搞的開不了口,所以暫時的保護很有必要。
    自始至終一直聽着的秦罹嗯了一聲:“之後找人教她到時候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知道了。”
    莊桉說完後,想到這個女人吐露出來的一些另外的細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他覺得自己老板比自己聰明,又是親身經歷過,對這些應該更敏銳才對,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莊桉最終結束了通話。
    秦罹的聲音一直都很冷靜,好像完全置身事外完全不在意一樣,至少聽着是這樣。但如果站在他面前,就會發現他面色一直很陰沉,臉側肌肉繃的很緊。
    他自然聽出來了女人話外的一些細節。
    事實上魏顯華估計不僅參與了他父親的車禍,也參與了這之前他的綁架案。當時他年紀小記不得太多,但也感知到當時在家門口突然被帶走之後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單獨關了很長時間,就算沒見到綁匪,在逃脫後也知道距離被綁架過了好幾天,而黃嬌也說魏顯華“出差”了好幾天才回來,且回來後行為反常,頭一回不許兒子單獨離開家門出去玩,那分明是他小時候的經歷。
    人的反應印證着之前的經歷,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或是親身參與了,怎麽會覺得兒子單獨出去玩有危險?
    除非是直接看見了他當年一個人被綁走。
    秦罹狠狠冷笑了一聲。
    他的好叔父不僅造成了他父親車禍身亡,也誘導他母親發病變成瘋子,甚至連那場至今沒有着落的他的綁架案也有關,真是好一份大禮!
    胸口湧上濃重的沉悶,思緒被迫暫停。秦罹重重喘了幾口氣,扯松了領帶解開了兩顆扣子,又下意識的深呼吸了幾次,才逐漸平靜下來,只是一雙黑眸依舊泛着陰鸷森冷的色彩。
    書房窗簾沒拉,明淨的玻璃透出外面暮色四合時昏沉的晚霞與光線,在夜色徹底湧上來的時候,秦罹閉了閉眼。
    他忽然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些窒悶,像是突然喘不過來氣一樣,急需另一種清甜溫暖的氣息安撫。他也沒開燈,直接走出了這間徹底變得昏暗的書房,穿過明亮的走廊,回到另一邊溫暖的房間。
    “工作完了?”
    踏入卧室,看見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懶散的倚在一邊,秦罹頓了頓,眉宇間的陰郁減淡不少。
    他喉結滾了滾,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許昔流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摸了摸小盒子裏的東西,本就溫和天生含着笑意的唇角更添了幾分。他神秘地朝進來的男人勾了勾手,然後在對方神色怔忪的時候繞到對方後面,把人摁在椅子裏坐下,才道:“來的正好,送你個東西。”
    “什......”
    秦罹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麽,被摁着坐下之後脖子上就突然多了個什麽東西。冰冰涼涼的,伴随着青年手指偶爾觸碰到他頸部皮膚時泛起的癢意,形成了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令秦罹手指蜷縮了一下,又老老實實的放松下來,眯了眯眼睛。
    他聞到了青年身上隐隐約約若有似無的清甜花果香,片刻前心口的沉郁在這陣感覺下消失殆盡,讓他此時此刻只想沉浸在這種溫柔裏。
    秦罹安安靜靜的任由青年給他戴好東西,脖子上未知的東西漸漸被他體溫捂熱,存在感也跟着減弱。戴好之後,秦罹又被許昔流不由分說的拉到衛生間裏的鏡子前查看,他站定之後看見自己脖子間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小東西,一個一指寬左右很精致卻又不顯得浮誇的項圈,黑色皮質的,中間一個小小的銀金屬扣——剛才應該就是這東西貼上他的皮膚時冰冰涼涼,卻又在過久的接觸中沾染上了他的體溫。
    項圈十分貼合他的脖頸,好像量身定做,卻又不阻礙他的呼吸令人覺得難受。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小東西,神色怔忪一陣後又變得從容,抿直的唇角上勾了一下。
    “還喜歡嗎?”
    “上次答應你的。”
    旁邊的許昔流從秦罹身後露出一個頭,輕輕摁着秦罹的肩膀,像是在展示一件禮物似的,眯着雙含笑的桃花眼盯着鏡子裏的男人看了看,眸色欣賞且滿意。
    黑色項圈戴在男人脖頸間,白襯衫解開兩顆紐扣,露出一小片鎖骨和胸膛,莫名的邪氣肆意,透着一股難言的性感。
    他之前答應了項圈,然後悄悄的找人定做了,定做需要點時間,所以才拖到現在才給對方。
    許昔流看見了男人眼底的笑意,知道這件禮物很合對方心意,笑了笑,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對方的聲音:“喜歡。”
    秦罹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目光落在自己脖頸間,又轉移,移到旁邊笑眯眯的青年臉上。
    他忽然覺得有些心熱,為對方,也為這項圈所代表的含義。
    秦罹突然低笑了兩聲。
    許昔流疑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麽,就被男人拉過來了手。他的手被對方牽引着,手指慢慢穿過黑色的項圈,像是刻意似的,觸碰到了項圈底下男人溫熱的皮膚,又被引導着屈起手指勾了一下,頓時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
    秦罹順勢摟上許昔流的腰,低聲道:“你給我戴上這個,那我們要不要順便做點愉快的事?”
    他湊到許昔流耳邊,輕輕咬了一下許昔流的耳垂,順便低緩黏糊着吐出兩個字眼,帶着溫熱的吐息。
    許昔流清楚的辨認出那兩個字眼——“主人”。
    他手指下意識的一緊,卻忘了自己的手指此刻還勾在男人的項圈間,以至于兩人本就近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秦罹低着頭看他。
    許昔流有些耳熱,不知是聽見這句話羞的,還是單純被男人咬那兩下咬的。
    他看見了對方眼底的暗示與蠢蠢欲動,也感覺到了對方覆在他後腰上手心的灼熱。輸人不輸陣,片刻之後,也跟着彎了彎眼睛笑了下,桃花眼上挑着,是不同于平時“許醫生”身份溫和疏離的靡豔。
    “秦先生想做點什麽愉快的事?”
    秦罹沒說話,身體力行的表示了,他低頭直接咬上許昔流的唇瓣。
    許昔流感覺自己被抵上了冰冷的洗手臺,瓷磚的冷感穿透了薄薄的衣服,令許昔流哆嗦了一下,黏糊的思緒清醒了一瞬。
    他抵了抵秦罹,示意要回柔軟舒适床上去。
    誰知還沒剛張口又被重新堵住,連同話語一并吞沒,許昔流不得不重新被帶着沉入漩渦。
    直到肌膚徹底觸碰冰涼的瓷磚,許昔流心底暗罵了一聲,頓悟了男人所說的“愉快的事”的場地,開始後悔為什麽那個項圈上沒有提前加上一道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