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四岁小甜妞[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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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聯誼會回校之後的幾天,蘇巧慧和曹海平進展神速,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倆人聊天的話題從喜歡看的書到今天食堂的飯煮的有點硬。
    寝室的老二姐盤腿坐在下鋪的床上,肩膀上斜披一張床單,擺出得道高僧的氣勢,道:“嗯,老衲掐指一算,這倆成了。”
    蘇巧慧往日大喇喇,這會兒卻嬌羞一笑,“還沒有啦。”
    “啦”字拖出長而嗲的尾音,唐棠和室友們被驚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這期間唐棠給唐文去過電話,兄妹倆約好了爬山賞楓葉的時間,蘇巧慧投桃報李,陪唐棠一道去。
    周日一大早,唐棠和蘇巧慧從學校出發,十點左右的時候到達香山腳下。
    現在的天氣涼而不寒,是觀賞紅葉的好時節,人們三五成群地站着,一片熱鬧景象,唐棠和蘇巧慧正往四處找其他人到了沒,不遠處有人喊道,“甜妞!”
    唐棠聞聲看去不由得一愣,喊她的是沈星河。
    沈星河穿一件挺括潔淨的白襯衣,下擺紮進煙灰色的西裝褲裏,腳上穿的皮鞋大概出門前剛刷過,锃亮得有些反光。他身姿修長,五官俊挺,閑閑地站在那裏,卻好像拍照的時候特意調了焦距,周遭都很模糊,獨獨他特別清晰。
    “星河哥怎麽來了?”唐棠訝然,又道:“你怎麽穿的這麽正式?”
    沈星河略略垂眼,朝唐棠似笑非笑地說:“因為想我們甜妞了。”
    至于為什麽穿得比大學畢業上臺發表優秀學生感言還要正式,卻是略過了。
    他的聲音像一捧泉水淙淙流過,卻勾得唐棠耳根微熱,唐棠當做沒聽到,擡腳往公園門口走,“不知道我哥哥到了沒有?”
    沈星河似乎是默了一瞬,改口道:“我陪老曹來的。”
    唐棠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曹海平,心裏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
    曹海平的打扮就尋常多了,藍色運動服加回力球鞋。曹海平聞言呵呵幹笑一聲,“對,陪我來的,陪我來的。”
    看到唐棠身邊的蘇巧慧,曹海平的笑容立時真誠起來,“小蘇同學,又見面了。”
    蘇巧慧客客氣氣地回:“你好,海平同志。”
    這兩個人打電話時恨不能将宿舍門前的梧桐樹掉了幾片葉子都聊一聊,見了面反而羞羞答答起來了。
    唐棠忍住了沒笑,為了避免當大電燈泡,和沈星河一道往售票處去。
    還沒到售票處,唐文遠遠喊了一聲“甜妞”,緊接着又有人喊了一聲“唐棠”, “唐棠同學,是我啊,我是張青松。”
    上次在北海公園,張青松穿着棉短袖和運動褲,再加上麥色皮膚大白牙,整個人透着股子傻樂,今天呢,穿一件白襯衣西裝褲,襯衣紮進皮帶裏,皮鞋擦得亮嘩嘩。
    “你們倆穿得好像哦。”唐棠随口跟旁邊的沈星河道,沒有注意沈星河眉心一跳。
    唐棠看了兩眼才認出來張青松,禮貌地道:“張師兄好。”想起那包大油棗,又說:“謝謝張師兄給我寄的棗子。”
    “不客氣,你要是喜歡我再——”張青松熱情洋溢地朝唐棠迎上來。
    沈星河突然往前一步握住張青松的手,“你好啊,張青松,上次講座你提的關于太空與地球的時間差如何計算的問題,我最近有一點新的看法,你有興趣聽聽嗎?”
    這可是航天院的科學家啊,這種能接觸科技前沿知識的機會多麽難得,張青松立時兩眼放光,興奮得搓手,“好啊好啊。”
    剛才那股子繃着的沉穩勁兒,那股子要和唐棠說話的熱情勁兒……都抛到爪哇國去了。
    唐棠有些疑惑,沈星河對張青松怪熱情的咧?
    唐文見沈星河絆住張青松,立馬将唐棠拉到自個兒身邊,“咱們先買票吧。”
    今天來爬山的一共有七個人,唐棠和蘇巧慧,沈星河和曹海平,唐文這邊則是張青松,以及另外一個頭發三七分、戴眼鏡的是唐文的舍友鄭小山。
    大家互相認識了一圈,綴在游客隊伍後面排隊買票。
    香山公園實際上是古時候的皇家園林,有紅光寺、青未了、馴鹿坡等諸多景點,這些景點在連綿的戰火中損毀了大半,但是香山公園在五幾年被開辟為人民公園之後依然獲得了大家的喜愛。
    售票處熙熙攘攘,排着長長的隊伍,大概十多分鐘才排到唐棠他們。
    唐棠站在最前面,正準備把大家的錢一道遞給售票員,突然有人将她擠到一邊,沖售票員嚷:“一張,快點兒!”
    唐文一把護住妹妹,道:“你這人怎麽插隊呢?”
    插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子,“就插隊了怎麽的!”那女孩氣勢洶洶地回頭,然而看到唐文以後突然硬生生地止了聲,爾後眼神閃爍地打量唐棠一眼,立即一聲不吭地轉回身,朝售票員吼:“你他媽快點!”
    售票員也來了火,“你誰啊,擱這兒搞什麽特殊呢,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匆匆從隊伍後面走上前來,向唐棠和售票員賠不是,“對不住,不好意思啊!”
    中年男人身穿西服肩垮男士皮包,唐棠一眼就看出牌子是皮爾卡丹,這一身估摸得千把塊錢,要知道當下機關單位的普遍收入每月才一兩百元,可見這人經濟上有多麽寬裕。
    唐棠這下是認出來了,這不是多年前從山岚市設計院辭職下海的謝起雲嗎,那插隊的女孩子應該就是謝娟娟。
    謝起雲大概是覺得丢臉,并沒有多看唐棠和唐文,道完歉拖着謝娟娟忙不疊就走了,一邊走一邊教訓謝娟娟,“你是年紀長了脾氣也見長,一點兒素質也沒有。”
    謝娟娟不忿地嚷嚷,“你現在娶了小老婆,生了個帶把的兒子,當然看我不順眼了!”
    這話說得像是謝起雲抛妻棄子似的,游客們隐隐地打量謝起雲,有的人還竊竊私語目帶譴責,謝起雲臉色難看,拽着謝娟娟大步走到隊伍後面。
    隊末,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一手拉謝起雲一手拉謝娟娟,脆聲脆氣地說:“爸爸不氣,姐姐不氣。”
    “誰是你姐姐!”謝娟娟厭惡地推了小男孩一把,甩手跑開。
    小男孩被推到地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男孩的媽媽滿臉心疼地把他抱起來安撫,又輕輕推臉色鐵青的謝起雲,“快把娟娟追回來,咱們出來這一趟是為了增進感情,可不是為着生氣來的。”
    謝起雲深吸一口氣,到底聽勸地去追謝娟娟。
    唐文顯然也認出了謝家父女倆,小夥子還跟小時候一樣愛操心,拍拍唐棠的腦袋,道:“咱不搭理她,離她遠點。”
    唐棠點點頭,跟大家一起進了公園。
    時下游覽香山公園最受游客們歡迎的模式是乘索道上山,再步行下山,但唐棠一行人都是身強體健的年輕人,大家一合計,爬山還是得爬才有趣味,當下決定雙程都步行。
    公園歷來都是處對象的勝地,一行人走上山道沒多久,曹海平和蘇巧慧兩個有意無意地就和前面的大部隊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而唐棠和哥哥唐文并排走着,唐文非常細心,時不時提醒妹妹腳下有濕滑的青苔,又或者為妹妹拂開道旁張牙舞爪的樹枝。沈星河則在唐棠的另一側,路窄時就落後一步,只偶爾被唐文提到時才應一聲。
    清冷少言,安靜得唐棠懷疑他已經不在旁邊。
    但是當唐棠腳下踩滑踉跄了一下的時候,沈星河立即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扶起。
    “謝……”唐棠擡頭,恰沈星河笑意微微,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一時間,胳膊被沈星河握住的位置好像變得灼熱,唐棠撇過頭,急急地抽.出胳膊。
    唐棠三人落後幾米的地方,張青松與鄭小山不停地嘀嘀咕咕,張青松麥色的臉膛上笑得谄媚,鄭小山則看着唐文的背影面色糾結,張青松湊到鄭小山耳邊又說了兩句,鄭小山終于點了頭。
    “好兄弟。”張青松嘿嘿一笑,小跑幾步跟上了唐棠他們三個。
    香山公園的香爐峰俗稱“鬼見愁”,海拔不算高但是地勢陡峭,是觀賞楓葉的最佳位置,唐棠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香爐峰。
    又走了一段,路逐漸窄而陡,幾乎只容得下兩個人并肩而行。
    唐文正為唐棠辨認路旁的一株楓樹是什麽品種,忽然聽到後頭的鄭小山“哎喲”痛呼了一聲。
    幾人回頭,只見鄭小山單腳站着,另一只腿縮着,臉上表情痛苦,哎喲哎喲地道:“老大,我崴腳了。”
    唐文連忙跑過去問:“你還能走嗎?”
    鄭小山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不好使力,将就能走。”
    唐文沉吟道:“依我看,現在下山走回去可不容易,還不如堅持爬到山頂,到時候坐索道下山更方便些。”
    張青松雞啄米似地點頭:“對對對。”
    鄭小山也道:“我看行。”說着又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就是得辛苦你扶着我。”
    大家本來關系就不錯,而且鄭小山又喊的是唐文,唐文義不容辭,擡頭叮囑唐棠注意腳下,扶着鄭小山走在了後面。
    張青松悄悄一樂,往前跑幾步到唐棠和沈星河身後,态度恭敬地喊住沈星河,“沈老師,您知識淵博,又比我們年長,要不您走最前面,怎麽樣?”
    這當然是個借口,但是沈老師德高望重,還對他這麽親切,肯定會答應的吧!
    只要沈老師往前走兩步,自己不就能和唐棠同學并肩走了嗎?
    然而,張青松聽到沈星河冷冷地道:“不能。”
    張青松愣住,再一看他心裏和藹可親的沈老師,為什麽黑着一張臉?
    難道……沈老師天生不愛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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